自穆贵嫔薨逝,恬贵人与韵嫔先后失宠,汪容华步步为营,暂无动作。其余妃嫔一时还成不了气候,根本不足为惧。我便安心照顾启湛与韶贵妃、雪镜、羡鸳互相照拂。
听闻韵嫔用了民间流传的方子,日日以唐代太平公主的润肤霜天天敷脸,终于回复往日容貌。佑宁亦为其欢欣鼓舞,当夜翻了韵嫔的牌子。
晚上闲来无事,我正坐在紫藤椅上纳凉,漫天繁星的夜空中,有流萤飞舞不休。
一时触景生情,遂曼声吟起那首杜牧的《秋夕》来,“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才吟诵完,便有人老远格格笑道,“都说姐姐是宫中最大方得体的,却不想姐姐竟在此吃韵嫔的醋呢。”
我循声回首望去,那人正是羡鸳与雪镜并肩而来。
闻言我脸上微微一红,“哪有。”遂携了她们的手一同坐下。
羡鸳笑嘻嘻道,“姐姐不是说韵嫔的脸怕是治不好了吗,怎么这会儿子~”
我淡淡一笑,“按道理来说是不错,许是她大难不死,后福无穷吧。”
正说笑几句,老远便听小安子与小季子从宫门外匆匆过来。
我白了他们一眼,“怎么了,这般火急火燎的。”
小安子赔笑道,“是紫宸宫那边出了事呢。”
闻言我们面面相觑,我问小安子,“怎么说?”
小季子抢先答道,“听闻皇上被韵嫔的脸吓到,从龙床上摔了下来。皇上龙颜大怒,连忙吩咐康公公派了几名小太监将那韵嫔送回宫去了。”
雪镜闻言,喃喃道,“韵嫔的脸~~”她一双亮如点漆的眼珠儿一转,“莫不是韵嫔的脸并没有回复昔年容貌,是以吓着皇上了。”
羡鸳想了一想,才道,“皇上胆量不小,能让皇上吓的滚下龙床,看样子着实吓的不轻呢。”
我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韵嫔所用的润肤霜是取三月采撷的桃花阴干后研成细末,加乌骨鸡血调至成糊,再敷于脸上又或者是身子上。久之可使面白脱如霜,身光白如素”歇了一歇,我续道,“只是那润肤霜再功效显著,亦非灵丹妙药。若说是平复伤疤,却是万万不能了。韵嫔不过是涂了重重的一层脂粉糊弄皇上,以为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谁知皇上情难自抑,许是吻了韵嫔的面颊,那脂粉弄污,韵嫔的真面目也就暴露无遗了。”
羡鸳听罢,连连点头称赞我,“姐姐懂的真多,姐姐的确是洞若观火呢。”
我只闲闲一笑,“妹妹说笑了,世上许多事,既要靠人为,有时却要看天意罢了。”顿了一顿,我才带着些许惋惜道,“韵嫔,怕是废了。”
果不其然,次日,便从敬事房传来消息,韵嫔贵体欠佳,已被撤了绿头牌,韵嫔也被皇上要求在宫中好好调理,无事不必外出。
这样风平浪静了数月,转眼便是中秋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