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假了，所以这一个月来比较忙，更亲也不准时，还望大家多多担待，恕了我的罪吧……
听得方贤这么一说，林无铁面上原本挂着的笑不由瞬间冻结，过了老半天，才用那双被染成黑色的手使劲揉搓着已僵的面颊，声音从指掌间透了出来：“这事我能不能不说？”
方贤没心没肺地笑道：“您是二哥的父亲，我怎么着也得尊声叔父，哪有胆子逼问您老？”话头再一转：“不过，您老走后，我可不敢保证二哥会不会跑您那边去，在你耳边唠叨个三天三夜的。”
“就知道你小子会耍这招。”林无铁用那双兔红的眼睛横了他一眼，随即坐直了身了，正色说道：“其实这事跟你们家方老爷子也有莫大关系。”
一听事情跟自己的祖父也扯上了关系，方贤面上不由一紧，也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在这个世界里，方老爷子是唯一能让他真切感到“血缘亲情”的人。
耳旁只听林无铁说道：“说起来，那赵则臣是方老爷子的门生，但赵则臣在方老爷子的推荐下，得天子所宠而步步高升。赵则臣得帝所宠这也没什么，但他们两人之间师生关系的破裂，却是因为赵则臣之子被方老爷子杖毙而始的。”
方贤插嘴道：“不是说家祖父与赵则臣是因为请立太子之事而反目的么？”
“我适才有说方老爷子他们反目了么？”林无铁纠正道：“我说的是他们之间关系的破裂，破裂和反目是一回事么？”
方贤登时无语，心道：“又开始倚老卖老了。”
林无铁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方贤的心思，接着说道：“你说的也没错，他们之所以会师生反目，就是因为请立太子事。”
接过方贤递上的茶水，啜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林无铁继续说道：“当时，方老爷子请以皇长子为太子，而赵则臣却以二皇子贤为名请立二皇子为太子。”
林无铁停盏望向方贤，方贤立时会意，很识趣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因为二皇子与赵则臣之间的一个秘密被人发现了，天子才下旨立皇长子为太子，册二皇子入迁蜀为王。”
“秘密？什么秘密竟能让天子最终如此圣裁？”说着，方贤两眼猛然一亮，紧问道：“那个秘密被人发现了，那个人是不是叔父您？”
林无铁面上一黯，瞬即又高挺胸膛，点头道：“虽然因为此事而致使我林家遭祸，但如果再遇此等之事，我林某人还是会那么做的。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当年的皇长子，而是为让大梁朝局多一分安稳。”
“到底是什么秘密？”
林无铁似笑非笑地望着方贤，道：“难道我会告诉你当年的二皇子谋绣龙袍？”
方贤非常配合地道：“您老当然会不告诉别人二皇子的谋逆之罪了。”
“现在明白真正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是谁了吧？”林无铁对方贤的回答很是满意，因此决定想再考考他。
“是当年的二皇子，现今的蜀王。”方贤道：“赵则臣既然已踏足于二皇子的船上，自然不会让任何人以及任何言论危及到二皇子未来的命运。因为，二皇子的未来命运直接关系到他赵则臣未来的命运。”
“聪明。”林无铁此时如同一把刚铸淬出来的宝剑，一剑见血的道：“如果二公子也有你这等头脑的话，定国公当年的部下们早就会豁出一切来保全他了，哪会让策谋泰安十九年之事的人逼到敌国的大漠里去。”
他这话又有两层意思，一是说明刘秦流落于白夏国大漠里的原因，二是指出定国公刘卫的部下们乃是一笔极其珍贵的“宝藏”，暗示方贤尽可能地利用定国公刘卫之后刘秦这位兄弟去起出这笔珍贵的“宝藏”，继而将其收为已用。
忽又觉得“利用”两字显得自己有些不道义，直到心里蹦出“共享”两个字来，方贤才觉着舒服了些，道：“这事似乎只根您老有关系，跟家祖父并无多大关联吧？”
“我当初确实只是一个颇受蜀王器重的匠师。”林无铁道：“我之所以颇受他器重，一是因为我娘亲是蜀王妃的表弟的姑姑，免强算得上是小半个自己家人；二则是因为我家祖传的铁器技艺。不是我自夸，蜀王……当时是二皇子，他府中亲信侍卫们的兵甲全是我一手所铸，而他最喜爱的那柄剑与那副甲具也是我耗费数月时间精心打造的。”
方贤忍不住插嘴道：“还是跟家祖父没扯上关系。”他此时最关心的不是蜀王谋逆之事，而是置身于这些往事中的祖父。
自从李奇口中得知祖父应该还活着时，他着实欢喜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前所称的先祖父也不自觉间换成了家祖父，由此可知他此时对祖父之事的关心。
林无铁被方贤这么一打岔，险些将自个儿的舌头咬着，狠狠横了他一眼，才缓缓说道：“你也不想想，我当初虽颇受二皇子器重，但终究只是个没品没阶的平头百姓，即便无意中探听到天大的谋逆之事，又哪有本事将事情直接捅到天子案前？再说了，即便我能将事情捅到天上去，又会有几个人会相信我这平头百姓的‘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