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孙剑宗说文松要解了自己的印信，方贤的脸登时一僵，半晌，才沉声说道：“文监使此问是应该的，但职下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方才为之的。”
孙剑宗轻轻哦了一声，有意无意地瞟了方贤一眼，面上的愉快之色也立时收敛了起来，不无宽慰地道：“无定城太过偏远，又毗邻白夏国的城关，有些事情确实也是迫不得已。”转而，又道：“可是贤弟，你便算有千万个理由也总得跟帅司打个招呼吧？你这样一声招呼都没有，就只管埋头便做，难保不令帅司会对你另有看法啊。”
“剑宗兄有所不知啊。”方贤忙解释道：“小弟奉命主将无定城时，帅司只给了小弟四个营头的供给，而且，其中有两个丁等供给，可这无定城内有五个营头，小弟若不另想办法的话，城中将士只怕会闹将起来啊。”
孙剑宗一听，也不由蹙起眉来，问道：“无定城不是只有四营兵额么？哪来的五个营头？”
“这还得细细说上一番。”方贤道：“小弟去年不是奉命驰援景泰么？回军后，除了自己的铁血营外，还有朱忠朱部将麾下的营将伍四舍所将的一营步军，另外，吴晋吴唐兄弟两人所领的义军也被帅司整编为一营步军。”
孙剑宗屈了屈手指，扬头问道：“这才三营兵马，再加上无定城内驻守的一营兵马，不是正好四营兵额么？”
“无定城内原本就有四营守军，而帅司只调走了两营，还有两营兵马人吃马嚼啊。”说着，方贤叫起屈来，道：“按帅司军令，一共要从无定城原来的守军中调出三个营去，可是，别的军司受下了调走的那两营无定城守军后，各军司的军主都纷纷表示不需要那等米胆软脚的军士。所以，还没有调走的那营兵马也就没了去处，全都留在了小弟的驻区……”
“竟是这样？”孙剑宗皱了皱眉，道：“既然如此，贤弟却为何不向帅司说明具体情况呢？”
“老早就请示过帅司了。”方贤的眉头越皱越紧，道：“可帅司的意思是，让小弟将那营兵马打散了再重编于其他各营。”
“这也是个好办法。再者说了，你带过来的那三个营头兵额都不足，其中还有一个营头只有半额的军士，正好充实各营人马啊。”
方贤两手一摊，苦笑道：“剑宗兄是人中君子，自然是不知道那些个兵油子的花花肠子。”
“这又怎么讲？难道他们还敢闹事不成？”
方贤见他完全踏上了自己所铺垫的路，也佯做无奈地说道：“如果只是那一营兵马闹事，倒还罢了。可小弟万万没料到，他们竟暗地里与另外一营没被下令调走的兵马联结了起来，一起齐聚城中闹事，还说不给他们一个满意地答复，就……就……”
孙剑宗隐隐明白了方贤要说的是什么，却还是问道：“就怎样？难不成他们还想造反？”
“造反是万万不敢的。”方贤道：“他们说，如若不给他们一个满意地答复，他们就打开城门，转入城后的大山中……自己做主。”
孙剑宗听罢，手往案几上重重一拍，怒声道：“自己做主？这不是想造反又是什么？”说完，又痛呼一声“唉呦”，捧着拍在案几上的那只手放在嘴边吹吹不已。
方贤看了看案几上被孙剑宗一掌拍碎的茶盅，心中暗自一笑，近身上前，面上却极是关心地说道：“剑宗兄休要恼怒，莫要让那些兵油子们气坏了自家的身体肌肤。”
请孙剑宗落座后，方贤忙命杨前重新换了一盅茶水奉上。
孙剑宗坐定后了，面上的怒面也渐渐消去。毕竟，那是别人家的事，还真犯不着拿自己的身子去搏那些没收入的东西。
轻啜了一口茶后，孙剑宗转眼望向方贤，正色说道：“这事为兄的知道了，定会在文监使面前将事情说清楚的。只是，贤弟你日后行事还应该再稳当些，可别再被人挑出什么刺来。”
说完，又凑过头去，低声说道：“这对贤弟日后的前程可是大大不利的。还有，文监使似乎一直以来就对你存了些看法，你得空时也应该去固原打点打点……”
方贤听了他这般地推心置腹，也是一脸的感激，抱拳道：“多谢剑宗兄指点迷津。”
见孙剑宗听后虽然频频点头，但面上却是一丝笑容也无，只得再补上一句，道：“到时，还得请剑宗兄在监使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小弟下次去固原时，也绝对不会忘了剑宗兄的维护之情的。”
“好说好说。”孙剑宗面上的笑容登时堆满了脸。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这请义说到底还是要用真金白银来维护的，有了金银那些“俗物”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正事说完后，方贤又强忍着肉麻陪孙剑宗东拉西扯了一番子曰孟曰，这才听见门外的呼喝斥声：“没有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能进！”
听着门外的争吵，方贤瞥了孙剑宗一眼，见他面色稍有不豫，不由苦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又让那些人俗人扰了我们的雅兴。”
孙剑宗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也怪不得他们，你这无定城虽小，但要处理的事情着实不少。要不，你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