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问方贤是否能猜得到他的心,见方贤没有回答,又说道:“如果你能猜到我的心,那么,你就能成为我的朋友。”说完,又解释道:“虽然说不上是能够为朋友两胁插刀的朋友,却也绝不会是那种背后捅刀的朋友。”
方贤听得他这么一说,面上也不由显露出欢喜的神色,试探着问道:“小侯爷是不是还没能猜到我的心?”
小侯爷哈哈一笑,凑过头来,低声说道:“王莽非你愿,可若是有可能的话,我觉着你不会放过成为曹丞相的机会的。”
方贤面色微微一变,他明白小侯爷说的曹丞相是何许人。当下也是一笑,掩过面上的异色,道:“如今天下本就已纷乱不息,还有可能再出再一个曹魏么?”
“事在人为。”小侯爷慢悠悠地说道:“你只用了三个月还差三天的时间,就从一个平头百姓成为一部之将、一城之主,照这样下去,估摸着不到十年我就得俯地仰望你了。”说完,话题再次被他转回,问道:“你的心我至少猜对了一半,你认为呢?”
方贤也不跟他绕弯,直言相问:“怎么猜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你太年轻的缘故。”小侯爷直起身子,正色说道:“年轻,虽然对于你我来说是一种本钱,可是,年轻人的棱角太过分明,锋芒太过露刺人眼,这并非是一件好事。至少,身在大梁这个大池塘里,会引起池塘内其他鱼儿们的反感,甚至是围攻。”
对于此事,方贤也早有计较,但眼下听得小侯爷如此直白相言,掌心也不禁泌出汗来。受赏之下,他几乎忘了大梁人天性中的某种变态心理:妒恨。
也就是说,见到有人风光的招摇,就立马会有人使尽浑身解数地去挖掘其上下三代的丑闻,然后再看着那位风光的人狼狈模样,拍手满意地离去……
这是大梁人的天性,只是有些人“道行”较深,能够将其压制在心底最深处罢了。
见方贤久久不语,小侯爷面上带笑,问道:“我所猜的这一半,可对?”
方贤猛然抬头,举目相迎,道:“你的心我猜到了一大半。”
小侯爷轻哦了一声:“说来听听。”
“以伍家在西北的势力,爵之以侯实在是有些委屈了。”方贤死死盯着小侯爷的面庞,尤其是他的眼睛,笑道:“西北王才是伍家最想要的吧?”
小侯爷的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眼睛却是丝毫无动。
方贤继续说道:“现如今的伍家已然一门双侯,如果心再大上那么一点点,只怕也就只有王于西北了。”
见小侯爷的眸中的光芒微微有了些变化,方贤将头再往小侯爷耳畔一凑,低声道:“小侯爷的父亲与祖父都已封侯,想再进一步只怕很难了。但小侯爷你却正如朝阳,再加上有两位侯爷的拱护,王者之心……又岂能免?”
方贤的话一出口,小侯爷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转而变得铁青,一道精光从眸中射将出来,刺得方贤两眼好不疼痛。
抚了抚被目光刺痛的脸庞,方贤不紧不慢地反问道:“小侯爷,我是否猜对了一大半?”
小侯爷听了,不由微微一怔,旋即放声大笑。
笑过之后,探出一指弹掉眼角的笑泪,转望方贤,将手伸向方贤,道:“固原,伍玉。”
方贤会意,也伸出一手,两手相向一拍,道:“荆南,方贤。”
“自此起,我绝不会从你背后出手捅刀。”
方贤却道:“只要我还在西北,绝对不会让伍家有机会成为西北王的。”又补了一句:“哪怕鱼死网破!”
……
“西北王?”固原侯伍长清望了眼面前的对奕者,道:“国主果真打算易大梁之主?”
小钗正了正身子,指着棋盘内的棋子笑道:“老侯爷请看棋局。”
伍长清也正起身子,定眼往棋盘内看去,脸色瞬时大变:“老了,老了……一局将终,竟还没看出公主的布局。”
小钗眯眼笑道:“老侯爷莫要往我脸上贴金。以老侯爷的眼力劲,怎会看不出这局棋是国主与王帅所下的?”
“妙哉!妙哉!”伍长清越看越自心惊,越自叹服,指了指棋盘中的某处,说道:“如果这局棋真如国主与晋王所料的这般,此西北之地果真姓伍?”
小钗不答反问:“老侯爷还曾记得刘卫么?”
伍长清脸色登时黑如墨盘,两眼微合,眼皮下却泛出阵阵阴寒光芒,沉声说道:“一步错,步步错。当年之时我也是受人所惑……”
话还未说完,小钗却笑着摆了摆手,仿佛猜透了他的心一般,说道:“佛家说,‘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惧’。老侯爷,当年您心中若无贪嗔痴,无欲无挂,天下谁人能惑得了您?”
话一入耳,伍长清指间的棋子掉落,在案上转着圈儿似的晃颤,手指也如棋盘边上的那枚棋子一般不停的晃颤着,人仿佛也在瞬间老了许多。
小钗看着他晃颤不止的手,仿佛看到了他那颗晃颤的心一般,接着说道:“刘卫在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