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打马及至紫衫中年人数丈外时,那紫衫人身旁的侍卫们立即迎面奔近两三丈,纷纷拔刀顶牌,将紫衫人环护于后。
方贤见了,忙忙勒马,他可不想在这关键之时因为相互之间起了冲突,而如此白白丧失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
如果错失了此次良机,不止他会后悔,若是白影知道了此事,估计更会悔恨得将整条腿拍肿。他辛辛苦苦费尽心机的策下此等天大之计,真要是被方贤一个见面就戳掉了话,估摸着,白影不止会拍肿大腿,恐怕会当场吐血三升!
方贤虽然隐隐感觉到白影设下如此庞大的计策让自己与上官道相遇,并调出一营军卒,来为方贤制造一个令得上官道留心存意的契机,并不是想借此来解救白辛那么简单。只是,以他目前的能力还不能看透而已。
尽管他已经感觉到白影这么做定然另有意图,但他却不能不照着白影设下的套路继续走下去。
见对方执牌横刀,方贤只得勒住马,翻身而下。正要解去腰间的佩刀时,被围护于后的紫衫中年人却爽声一笑,道:“不用解刀。”
说着,紫衫人再一挥手:“你们都退开吧,我与这位兄弟有缘,既然有缘,岂能不见?”
方贤一听,手中反而更是利索,飞快地将佩刀解下,牵着马,将手里的刀与马都交付上前交迎的一名侍卫后,头微抬,缓步走向紫衫中年人。
紫衫中年人两手徐徐背背后,微笑相视。
看着对面这位气度非凡的紫衫中年人,方贤心中暗暗叹服,可嘴一张,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两人相视无语,默然相看。良久,紫衫中年人打破了沉寂,指着远处的花道水、林远等一众人马,问道:“小兄弟,你们这是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方?”
“从白夏国来,要去固原找一个人。”方贤使劲定了定心神,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果然,紫衫中年人听后,又问道:“你们竟是从白夏国而来的?”
方贤点了点头,道:“正是。”
方贤说完,紫衫中年人的眉头登时微皱:“你们可是从白夏国的青岭关而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方贤心中暗喜,从紫衫人的话里,他能听出对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兴趣。
“如此说来,半月前青岭关烽烟骤起应该是你们所为了?”
方贤故作万分惊讶状:“你是怎么知道的?”说着,连忙后退两步,一脸戒备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大梁人,准确地说,我们来自大梁固原。”紫衫人依然双手负背,笑看方贤:“我们来的地方,也就是你要去的那个地方。”
“你们从固原来这里作什么?”方贤按压住自己内心的狂喜,从紫衫人的话里,他能肯定对方一定就是上官道无疑了。然而,方贤却只能继续控制着面上的神情,劝道:“这里可算得上是白夏国与大梁的边境之地,你们若是再往西走,定会遇到麻烦的,还是过些时候再来吧。”
紫衫人笑着长长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如何能肯定我们一会会遇到麻烦?”
方贤两手一推,苦笑道:“刚才不是就遇到了么?”
紫衫人再次长哦,点了点头,仰首望天,略一沉吟,继而笑问道:“莫非你说的这麻烦事,就是你们所引来的?”
方贤面露尴尬之色,强笑道:“我们只是想回家,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而已。可是,有些人却希望我们永远留在一个我们不想留下来的地方……”
方贤两手一摊:“于是,留与不留之间便发生了冲突,可我没料到竟会祸及到你们一行。”再轻轻一叹,道:“更没料到会祸及那个村镇里的寻常百姓……”
“这都是我的错。”紫衫中年人摆了摆手,道:“半月前,无定城那边传讯过来说,白夏国青岭关那边夜起烽火,我当时并未太过在意。事后,我虽然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却也只是带了些侍从慢行前来察看情况……”
“如果我当时早些决断,或许那些双井村的百姓便不会遭此大难了。”紫衫中年人边说边唏嘘不已。
方贤看着紫衫中年人面上的神情,知其并无做作,心中对这人的好感不由又增加了一分。
在这个弱肉强食,等级森严的世界里,像这紫衫中年人这般唏叹那些蝼蚁百姓的人,着实难得一闻,更不用说亲眼所见了。
尤其令方贤叹服的是,这紫衫中年人竟然能向一个刚刚结识的人坦言自己的过失。
这紫衫中年人的真实身份,方贤是知道的。如果是别人倒还罢了,可是,以这紫衫中年人的身份地位来坦言自己的过错,这足以说明此人的心怀胸襟远甚他人。
方贤听他这么一说,只得顺着对方的思路接口道:“我也没料到他们居然会出动如此多的人马追截我们……”
话还未说完,紫衫中年人又挥手打断道:“你的事暂且不说,我现在有一事甚为不明,为何白夏国这许多人马自青岭关奔杀而出,我大梁无定城却是毫无讯息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