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贤告别林无铁,脱去身上的甲衣,钻出了洞,沿着墙角边的防火救火用的蓄水池塘快速离开。
提刀一路飞奔,引得街巷两旁渐渐多了起来的行人纷纷避让注目。
手中的刀方贤是不能放弃的,眼下城内越来越乱,不随身带把刀,心中实在难安。再说,他虽脱去了惹人注意人的甲衣,但李玉还曾一起附赠了能证明是军卒身份的兵牌,有这了兵牌自然能够在这沙州城中提刀往来。
方贤奔至客栈时,忽见一行五六人也急急行近。抬眼细看,竟是花道水等人出城接了花语裳与眉儿两人回来。
方贤已隐隐猜出花语裳此来沙州的目的,眼下一见到乔装而来的花语裳缓缓行近,心中蓦然一阵不痛快的感觉翻涌而起。
花语裳也一眼认出了方贤,两唇张了张,却强忍住没说话,继而故作不曾相识地随花道水等人进了客栈。
方贤见了,心中更是一阵刺痛,拍了拍胸口,摇了摇头,似乎也明白自己为何会有了这种感觉:“难道是在这大漠里见的女人太少了,所以一见到个不错的女人就有了那种感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呼出,定了定心神,自嘲地一笑,抬腿跨入客栈。
他并未上楼,在客栈大堂内挑了副坐头,要了一壶很劣的酒独自饮了起来。
等得花道水等人要了客房上了楼,立即拿眼扫视了大堂内一圈,见无人可疑,这才提着半壶呛人的劣酒不紧不慢扶梯而上。
方贤敲门进了花道水的房中,见众人都已到齐,便寻了个凳子,靠在窗旁,捧着酒壶,蹙眉皱鼻头地独自碎饮。
他仍然没想通透,为何喝着这么辣这么呛人喉鼻的酒,心里却一直热乎不起来。
花道水斜斜看了方贤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却并未出言相问。
林远刘秦与赫连虎一见方贤如此模样,齐齐起身走近方贤。
方贤此次出去是为了赫连虎的妹妹一事,故而一见他面有不快之色,赫连虎心中也甚是不安,急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胡二出城去了,你没寻到我妹妹的去处?”
方贤无力地摇了摇头,赫连虎一见,心中立时大急,眼皮一抬,精光绽出,但瞬即黯淡,强自笑道:“这也不干你事,你出去寻了这许久时间,我知道你是尽力尽心了,不怪你,不怪你……”
赫连虎嘴里连连说着不怪,面上却甚是失望,眸中也极是担忧。
方贤听他这么一说,心神这才完全醒复,看着赫连虎那张带着失望与担忧的滑稽笑脸,不由放声一笑,道:“顺儿妹妹早早就寻到了,我已安排妥当了,你不必担心……”
话还没说完,赫连虎一拳砸在方贤胸口,砸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方贤喘息方定,看了林远与刘秦一眼,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林远以指梳着络须,转身走开。
刘秦也张了张嘴,抬头看向房中的横梁,以手托全颌,深思状缓缓与方贤拉开了距离。
他们都知道方贤想要他们帮什么忙。
方贤无奈地看着两人走开,面向赫连虎:“没人帮我,你赢了。”
他本来想将林无铁之事说与林远知晓,但花道水正坐在桌旁冷眼相观,只得将已抵于喉咙的许多话生生咽了下去。
林无铁之事是不能让花道水知道的,如今胡二已然出城,以他的为人,一旦遇到变故,他极可能会将林无铁当作一条很自然的退路。
方贤心里也清楚,不到万不得已,这条退路,他不能走。他现在已经将林无铁当作了自己他日成名立业的秘密人马,所以,他决不容许有不相干的人过早知道这个秘密。
他将手中的酒壶轻轻放在地上,直了直腰背,看了房中众人一眼,蓦然发觉花语裳那根有些莫名的刺忽地不再存在,胸中转而生起的,竟是一阵阵之前不曾有过的豪雄气志!
方贤的目光从众人身上缓缓收回,心中暗道:“若是能将屋里的人都收服,他日何愁一日无权,到时莫说养客三千,便是三万也不在话下。”
乱世之中,武将之功犹为重要,而林远、刘秦、赫连虎以及沙无用,只要多历于沙场,来日必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将才。至于李秋,他本就是西北马军将校,如今虽比他不及,但也可以尽力将他拉拢,说不定到时有他相助,自己会爬得更快更高。
屋中唯一一个让他头痛的人物,无疑就是他的结义大哥花道水,这人城府太深,直到现在,他仍未能将这个人看得透彻。
方贤只自想着,臂膀忽地被人一推,抬头看时,却是赫连虎。赫连虎眉眼往桌案方向一抬,方贤立时会意,再朝花道水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花道水也正看着自己,眉间川字高高突起,似乎很不高兴。
方贤朝花道水微微点头,花道水这才收起眉间的川字,站起身子,轻咳一声,开口说道:“大家一会备上足够水粮,吃食过后便行动,只待城中的事情一了结,我们便立即出城。”
花道水说完,李秋也起身补充道:“大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