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所受压力会小上许多,逃回堡中也不是什么难事。”方贤两眼紧盯着东面的那杆大纛。
李秋听了摇头反对,道:“太险了,再者,以我们自家人的安危换取一众马贼入堡怕是不值当。”
李秋转头看向花道水,花道水却抚须不语,不置可否。
方贤明白花道水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在自己与李秋等人商讨出一个绝佳策略后,再一言定鼎,嫌足威望。
方贤心中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如换我是铁鹰军统领,见堡中派人出来接应马贼,我绝不会驱兵向前。”
花道水这才重重哦了声,目光投向方贤,示意方贤接着往下说。
方贤说道:“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白夏人应该不会让我们当中任何一人漏网。如果你是捕鱼的渔夫,当你看到鱼儿分作四队作势欲窜,你会怎么做?”
花道水笑了,眼中的笑意很浓,但两眼深处对方贤很明显的多了一重防范。他当然明白方贤说的鱼儿和渔夫,只是他不愿说出来,还得装着笑得一无所知。
没有人应话,方贤接着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退为进,重新把网拉扯开来,将鱼儿圈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之内,而后徐徐以图,方能以全其功。”
李秋微微点点头,但也不十分肯定:“你觉得他们一定会以退为进?”
方贤环视众人一圈,道:“只要商队中有一个逃了出去,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危险。唯有以退为进以静制动,先将我们一干人等死死围住徐徐而图,方才是上上之策。”
李秋仍自有些担心:“话虽如是说,可难保铁鹰军也会这般想,说不得其统领一起兴起……”
方贤突然大笑:“如若真是这样,那这支铁鹰军倒是好对付了。试想,如此主将,你我又有何惧?”
“我看老幺此策可行。”花道水听方贤将话都说到这等分明的份上了,知道这时再不站出来表态,可能会被众人以为无能之辈,时间一长只怕众人更是不服自己了,道:“若是铁鹰军主将连这等眼界能力都没有,那我们也不难脱困出去。”
几人议定,方贤、林远、李秋及沙无用四人各领几人驰出堡门数丈外列阵散摆开来。
四面的铁鹰军见从堡中涌出几队人马来,登时一阵骚乱,只见东面瞬即连连打出令旗。南北两面的铁鹰军见了旗令,立时弃下正撕咬的马贼缓缓再退里余,并将阵形撒开,弯弓严阵以待分散突围的马贼们。
令旗再扬,西面的铁鹰军也立时分作三路,一路守于西面不动,另两路则分之与南北两面相连,网一般撒开在小堡四面。
方贤接应赫连虎等马贼退回堡中,望着东面不动如山的百余骑重重的吁了口气,心头一轻。忽感热风吹来,后背竟有阵阵凉意,这才发觉背后衣裳已为冷汗所湿。
见林远笑着往这边望来,方贤甚是尴尬地笑了笑,害怕林远瞧出自己在堡外时的紧张来。
林远从方贤手过接过缰绳将马系好,拍了拍方贤的肩,指着堡门外驻马东面的铁鹰军,笑道:“刀,莫要轻易出鞘,像他们一样,不出鞘不显锋芒才能令人感到神秘感到可怕。”
林远反身从方贤坐骑上取下刀,将刀平举至方贤眼前,缓缓抽出刀身,道:“刀一出鞘,别人就能感觉到你对他的威胁。再者,刀出了鞘,你锋芒与否,他人都能瞧在眼里,故此你虽利刃在手,却反而将自己暴于敌目,无端将自己致于了险境。”
方贤点头受诲,林远继续说道:“很多时候,当一个显露出他赖以倚仗的物事时,说明他已然有了惧怕之心。告诉我,刚才在堡外你见南北两面铁鹰军异动时而拔刀,是否掌心有汗?是否心有所惧?”
林远甚是直接的一番话将方贤说得面红不已,没等方贤支声应答,林远左手将刀一竖,刀自归鞘,说道:“非是我要怎样你,只是你年尚少经验不足,说这许多无非想让你知道,刀莫出鞘,锋芒莫露,关键时刻方能惊艳四方。”
接着微微一叹,仿佛叹为自己,也为方贤,低声道:“花道水是怎样的人,你现在心底应该有数吧?”
方贤当然知道,花道水先前一路装拙卖愚,可转眼之间反手便将众人压制其下。尽管方贤心里头也很是不痛快,但也不得不暗叹花道水的心机手段非常。
当然,也不是说花道水生性这般,可能是他背负太重,不得不如此。
方贤低头受教。
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话,能影响甚至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