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静的出奇。
不知道蒲花是悄无声息的埋伏在哪里,准备给他致命的一击,还是已经走到前面什么地方去了。
“金神”穆先生来到布有“食人花阵”的这片树林的时候,rì已上三竿。
罅隙的阳光透过瑟瑟的木叶照下来,照出地上如斑点的影子。
他刚踏入树林,空气中突然响起了“嗖”“嗖”的轻响,几只竹节做成的飞箭向他激shè过来。
穆先生微微向左侧轻移,避过了那几只飞箭,
他微微一笑,叹道:“居然还有这种小玩意,果然有意思。”
他用眼睛的余光,发现了半空中吊着的一张麻藤编成的网子,如果他再向前半步,就会像野兽一样被罩住。他想都没想,向右后方退了五步,忽然间“轰”的一声响,他刚踏上的那块地方突然闪起了一片火光,依稀可以辨出是王家火器的杰作。
他的人立刻向左边越去,在十五步远的地方刚刚落脚,又是“轰”的一声响,居然还是没能逃开蒲花的算计。在这一瞬间,他已计算出他身上至少受了七、八处损伤。
正当他感到有点狼狈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来的居然不是蒲花。
灰布衫,黑布鞋,青布袜。
身后背着一柄剑。
这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柄未出鞘的利剑。
他的人,也像和他的剑融为了一体。
穆先生稳住身形,忍着腿上的伤痛,席地坐在了那里,他生怕蒲花还有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小玩意在等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剑一般硬朗的人,怒道:“阁下什么人?”
这个人用剑一般的目光凝视着他,淡淡地道:“方广石。”
“‘龙吟剑客’方广石?”他说完这句话,觉得这句话还应有个补充,又道,“‘天下第一剑客’方广石?”
方广石谦虚似的道:“剑客不假,第一却不敢当。”
穆先生怀疑似的道:“你怎么进来的?”
言下之意,并不是哪个人都能随随便便就能进入情*人谷的。
方广石淡淡地道:“我走进来的。”
能够轻易走进情人谷的人,并没有多少;能够走出情人谷的人,几乎没有。但这个人居然能够突破西边的三道防线,像散步一般悠闲地走进来,武功和机智绝不一般。
穆先生不禁对这个人另眼相看起来,疑惑地道:“你来到这里,有什么事么?”
方广石看着穆先生腰间别着的一支短剑,道:“素闻阁下剑法,远在‘羊刃’小吉平七郎之上,我是来找你比剑的。”
为了追猎蒲花,穆先生居然带上了他几十年不曾动过的“甲戊夺金魂”!
穆先生忽然哈哈大笑,道:“我已快有三十年不动剑了。”
言下之意,三十年来,值得他动剑的人已经不多了。可是面对号称当今“天下第一剑客”的方广石,他却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方广石又是怎么知道“金神”这个人的?蒲花初入情*人谷,在白sè房子里与金神、雷神三个人说的话,莫非方广石都已听到了?难道他也是跟着蒲花二人,从天静庵枯井里的升降梯来到这里的?难道金神的人一直没有发现他?就连功夫可能已是天下第一的“金神”也都没有发现他?他一路跟踪蒲花,为的又是什么呢?
听到穆先生倨傲的话语,方广石心头猛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兴奋与冲动,对于作为一名剑客,同样痴情于剑的他来说,遇到一个好的对手,才使他感觉到活着的意义,存在的价值,莫非他真的想试试“金神”的功夫?
他也桀骜地道:“我也有三年不曾杀人了。”
穆先生的手缓缓移向腰间金sè的短剑,摸着异常熟悉的冰寒的剑柄,如同拥抱着久违的情*人,道:“好!希望你不要后悔!”
方广石也毅然地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已从背后缓缓拔出了他那柄黑白相映、神煞相鸣的“炼狱无常”。
方广石四岁开始练剑,至今已有四十年,每天早晨起来,练习拔剑六百八十次,刺击一千六百八十次,他知道剑的每一次动作所能激发出的力量和速度,了解剑锋在空气中发生的最细致、微小的变化。
但眼前这位“金神”穆先生穆天焯,给人的感觉,却是空无的。
空的气场,空的剑气,空的人,仿佛什么都是空的。
空无之剑?
空剑?!
穆先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曾动过,就连心跳和呼吸都似乎一瞬间消失在一片莫名的虚空里。
方广石握剑在手,居然无法出剑。
他实在也不知道该怎样出剑。
无论这一剑,他使出多大的气力,多凌厉的招式;无论他刺向哪个方向,都会刺向不着边际、无间无相的虚空。
实有的东西如何刺入虚空?
可是却有一股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