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隔得较远,老头没有认出他。杜铭川知道这人要不是盗卖文物团伙的成员,就是牵线人。他看时间尚早,秀才和鬼手阿六还没有来,就干脆躲在远处观察。黄昏的大街上没什么行人,要是一直这么站着实在太碍眼,他就踱到边上一间小卖部,买了包申烟,点了一支,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卖部的老板娘聊着天,灵觉却时刻注意着街面上的动静,尤其是扫地的老头。
没过多久,一辆从市区开来的公交车停靠在站台边,李秀儒和鬼手阿六拎着一只小皮箱从车上下来,扫地的老头急忙迎了上去,恭敬地说:“李爷、六爷,你们来啦!”李秀儒嗯了一声,开始朝四周张望,杜铭川知道是在找他,便离开小卖部走过去朝他们打招呼。扫地的老头见了生人眼里露出一丝讶异,问道:“这位是……?”李秀儒指着杜铭川说:“这位杜先生,和我一起。”
老头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说:“李爷,这位兄弟眼生,先前儿也没说好,这么进去,怕那几位不高兴。”杜铭川听得皱眉,这算什么买卖?比强彪和黑子交易毒品的时候还小心。这时就听一直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鬼手阿六忽然说道:“鹅老九,你怕他们不高兴,就不怕我不高兴吗?”他的声音冷得像刀子一样,加上这天寒地冻的,鹅老九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哈了哈腰赔笑道:“是是,六爷既然这么说,那就走吧。”
鹅老九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沿着马路过了十字路口,拐进一条巷子,又从巷子口穿出去到了另一条马路,再穿过红绿灯又拐进一条巷子,就这么七拐八弯,走了约莫四十分钟。才到了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小楼前只有一根旧电线杆上亮着一盏昏暗的路灯,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漆黑。
鹅老九转过脸冲三人说道:“稍等一会儿。”他从身上掏出个小手电摁亮了,一道光柱射向二楼的窗户,然后灭掉。再摁亮。再灭,如此反复三次,二楼的灯忽然亮了一下。又迅速灭了。不大会儿,小楼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屋子里黑暗处有人探出头来,朝四人看了眼便缩了回去,随后就打开了门。
鬼手阿六偷偷在李秀儒耳边说道:“李爷,有点不太对劲。”李秀儒身形不停,小声沉吟道:“静观其变。”杜铭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便加了小心。
几人鱼贯而入,在手电的指引下穿过一楼大厅。向楼上走去。在黑暗中行走对于杜铭川来说就和白天一样,不但如此,他还能看到整栋楼的情形。这就是一栋普通的农民房,只是大概很久没人住了,屋里的陈设都已经积起了灰尘。一楼除了他们四人和那个带路的以外,没有别人。楼上三个房间有两个是空的,只有靠阳台的那一间屋里站着两个人,紧紧挨着窗户,像是放风的。三楼的客厅里倒是挤了十几个人,有几个坐在沙发上。其余的扎堆在地板上打牌。窗户上盖着厚厚的遮光窗帘,不让一丝光线透到外面去。
杜铭川心中暗笑,这些人太过于小心了,选择这么个地方交易,看起来隐蔽,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安全可言。万一被警察盯上,这么个地方,想逃都没地方逃,还不如乡下一些地下小赌场安全。
他们一进三楼客厅,带路的人就下了楼,鹅老九冲沙发正中间的大高个儿点点头说:“鲁老大,人来了。”
“怎么是三个人?不是两个吗?”鲁老大个子很高,即便坐在沙发里也显得比旁边的人高出一个头来,大冬天的只穿了件t恤外面套了个旧皮马夹,浑身的肌肉隆起显得很结实,一张脸上满是疤痕,说起话来瓮声瓮气。他这一说话,边上打牌的人也停了手,站起来看着杜铭川等人。
鬼手阿六阴沉沉地说道:“人是我带来的。”
鲁老大把手里的半截香烟掐灭在桌面上,捋了捋板寸头,说:“不是我信不过,六爷,咱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也是这行里混过的前辈,规矩总得有。这位大概就是李爷了吧?早听说鬼手六退出江湖跟了您,能把六爷收得服服帖帖的,想必是个人物。至于这位么……”说着拿眼瞅着杜铭川,“不知什么来路?”
鹅老九一看气氛有点僵,连忙上前一步说:“鲁爷,我知道您和六爷是老相识,可按规矩,除了我这个线人,双方是不能互打听身份的。”
鲁老大恶狠狠地瞪了鹅老九一眼,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道:“得,不问不问,俺们讲规矩……”
鬼手阿六道:“要搜身是吧,请便!”
坐在鲁老大身边的一个中年人突然说道:“谁不知道你鬼手六的一双手比刀子厉害,还 用得着搜吗?驴子,去搜搜这个小伙子,别身上带着家伙,万一走了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鹅老九脸上有点挂不住,道:“江二爷,您看这是不是没必要……”
“还是小心点好。”江二爷和鲁老大不一样,身上裹着厚厚的大衣,脸上瘦得跟猴子一样。杜铭川见他一说话,鲁老大就不吭声了,就明白这人在团伙里的地位不在鲁老大之下。
那个叫驴子的手下过来推了杜铭川一把儿就开始搜身。这种状况虽然叫人不舒服,但也挺新奇刺激,再看边上的李秀儒一副气定神闲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