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一锁，我便轻功起，脚尖落，用指尖挑起床边的外袍，将自己裹住。
当龙皓庭的步子迈进房门的那一刻，我正正地站着，将腰带捥好。
“王上。”我莲步向前，福身道。
“打搅你休息了。”龙皓庭颔首，看上去脸色很不好。
自顾自地起身，瞟一眼门后，果然没有人。
我便不再惺惺作态。
“王上此番来王府，提前知会王爷了吗？”
“嗯？”龙皓庭锁了眉，显然是说中了他的痛处，“难道朕去哪里，还需向他报备么？”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王上忽而来王府，又与臣妾共处一室……臣妾觉得，有必要让臣妾的夫君知道。”
句句带刺，只为刺向他的心。
我不是心宽之人，否则也不会为了家恨，赌上性命也要报仇。
我记仇，欠我的，我会百倍要还。
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我真的很想冲上去问一句：“龙皓庭，你是否还记得那时的约定？我定当奉你一生……
这句话犹在耳边之时，他却任由我成了别人的妻妾，自己则娶了别的女子。
往事不堪回首……
“夫君？”龙皓庭英眸一扬，笑得无奈，“侧妃，不过是妾。”
我亦挤出一丝笑容：“是啊……侧妃只是妾，但起码，还能有个名分。”
龙皓庭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了我的肩膀：“乔儿，你恨朕吗？”
我低眉，浅浅地笑，有些事，不说，比说出来，更能让人痛。
“回答朕！”龙皓庭的手劲，从肩膀传至骨肉，我却不觉得痛。
我知，他终是心疼我的。
看在心疼二字的份上，我终是回了他一个字——“恨。”
对，若不是他当初不愿以诚相待，以真名相告，我不会拒绝地那么爽快。
我甚至会想，若我早知他是西凉的王，就算是违背心意，我也会从了他……
“朕早该知道，你不是豁达之人……”龙皓庭显得有些失望。
“现在知道，不晚。臣妾既然成不了王上的女人，那唯有令王上憎恨了。”
“不……”龙皓庭忽而抬起头，眼中有了一丝光亮，“乔儿的脾气，朕了解。你可以对任何事豁达，却无法对在乎的事豁达。那时在胭脂阁，深处污泥之中，却不染，便是因为你的执着。能让你念念不忘的，唯有恨。”
“这么说，王上反倒希望乔儿恨？”我反问。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龙皓庭干净的脸上，又有了阳光的味道，“即使是恨也好，至少那也是一种念念不忘。”
顿了顿，我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乔儿，朕不想论过去，只想要现在，纵然过去朕不小心失了手，但你要知道，朕是真心的。”
真心？
我不禁觉得好笑。
这两个字对于我而言，是身外物。
我可以拥有任何东西，唯独不能有的，是真心……
原本，见到龙皓庭专程来探望，我心里是有那么一点高兴的，可现在，却仿佛如鲠在喉。
正如我一贯的想法，晚了终究是晚了，有些事情，唯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