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燕来只是不爽,仅此而已。
不爽,所以看着陪练那脑门上翘起的两根头发也觉得碍眼。大大的不爽,所以能狠了心硬了拳将陪练打到不成人形。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一拳又一拳,最后一拳,没了人样的陪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哼哼两声后,哭了。
燕来一下就觉得通体舒畅了。
“燕来,你今儿是怎么了?”
被扁成猪头的陪练,哭里偷空不忘送给燕来两只白眼球。这么个打法,是要把自个儿活活打死吗?天地良心,最近真没有得罪那祖宗来着。
“我不爽。”燕来答得理所应当。“怎样?”
十足小人得志样的嘴脸。说我迁怒也无妨。本大爷就是要迁怒,你奈我何?
还能怎样?陪练捂着脸,愈发委屈得不像样。
“你要觉得不爽,再起来打回来嘛。”
“……”
“不舍得回手?那换我。”
美美笑一声,燕来举拳再来。
啊啊啊啊啊!
满屋子的鸡飞狗跳。
“救命,救命啊!”
被追到满屋跑的陪练扯了嗓子嚎,一旁瞧热闹的人也觉得过分了,这才呼啦一下围上三五人来,你扯胳膊我抱腰的,硬生把燕来拉下了台。
“你们干嘛啊?我只是在练拳而已。”
燕来还觉得委屈地不行。身子被几个壮男人死死箍住动弹不得了,偷空里还不忘冲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陪练抛个大媚眼。
“宝贝,等我啊。”
总算,突兀叫起来的手机救回陪练小命一条。心不甘情不愿地解了拳套接了手机,挂掉电话后,燕来一脸的遗憾。
“讨厌,没空在这儿玩了。宝贝,等我下次过来哦。”
嗲声嗲气里不忘再附赠香吻一枚,吓死一片。
于是乎,就在一片欢呼中,燕来带着满脸遗憾出了道场。本该是十分钟的车程,到白家大宅时,距离燕来挂掉电话已经整整一个钟头。下了车,早有家仆上来帮忙泊车。风情万种地捋一把额前碎发,燕来的满脸邪笑瞬间变成恶狠狠。
“死老头,你最好是血管爆掉才敢打来电话。”
大摇大摆进了白家的燕来,一路如进无人之地,就连那闲人免进的后花园居然也能跟进自个园子样直直闯了进去。等到瞥见白世勋一派悠闲地喝着茶时,燕来脸上堆了大便。
“你没死掉啊。”
“再毒舌,我便封了你的道场。”
大便脸立马换成粉色泡泡。
“爷爷,祖宗,您可一定要万寿无疆亿年不死。”
“哼。”
鼻子里哼一声,白世勋倒不见得是真正生气,甚至就连燕来大赖赖坐了顺道拿起自个儿的紫砂壶对嘴牛饮也当不见。
“混小子,一天到晚在外边鬼混不晓得回家一趟,还当不当这里是你家?”
“我那是救死扶伤,别亵渎了这世上最最高贵的职业。”燕来小人嘀咕。“急乎乎地把我喊回来干嘛?我家宝贝还等我温柔呵护呢。”
“能宝贝过僮僮?”白世勋挑眉。
“别,该宝贝僮僮的人是盛年,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燕来撇嘴。“逗逗小月下还多少有点乐趣。”
“最好是。”白世勋意有所指。
燕来又摆出了大便脸。
“行了,有话直说,拐十道八道的你累不累?”
“僮僮来了。”白世勋探了指覆上杯沿。“身后跟了个保父。”
燕来脸又臭了几分。
“七月回来的事,你准备瞒着我这老头子到哪天?”
“哈,哈,哈!”
仰天长笑三声,燕来笑得一脸扭曲。
“老爷子,你真老糊涂了?那是个男人,男人你没看到?”
“我再老眼昏花,男人女人还能分得清。”
白世勋也阴了脸,圣诞老公公的形象碎成一地渣。
“白燕来,你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收了你的玩心,给我去查,查个清清楚楚,这八年里,七月到底去了哪,做了什么。最主要的……”
白世勋额上蹦出一根青筋。
“我要知道,八年前,到底是谁把七月推下了悬崖!”
盛年醒来时,窗外阳光正鬼鬼祟祟往回撤。拜燕来的止痛药所赐,胃里那股子会要人命的痛只剩稀稀拉拉的一点,人总算轻松了些。
却第一次觉得这房子太静了。
窗外风尾扫过了枝叶,楼下古董钟在咔嚓咔嚓地走着,甚至有那么一会,盛年发誓,他听到了厨房水龙头里坠下的一滴水!
哦,这该死的安静!
起身下楼时,果然,除了空荡荡的大厅,半个鬼影都没有。一边下楼一边想着是不是该去买些猫猫狗狗回来好制造点响声的盛年,瞧着桌上没来得及收起的碗碟时硬生顿住了身子。
那是小半碟已经冷掉的素红烧肉。瞧那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