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娘您好,我们……是来找萧辞的。”语盈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生怕一气之下将她们驱之门外,但是,她的顾虑很快就消除了。萧大娘青白的脸上绽出一朵微笑,如久冻的冰天雪地里迎来了一道阳光,“你们找萧辞啊,可不太巧,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出门去街上摆小摊了,如果你们不嫌弃,就进来坐会儿吧,他应该很快的就回来了。”
萧大娘拉着语盈的手,笑眯眯的就往棚里走,信梅忙拿出准备好的糕点,摆放在唯一的木板桌上,“大娘,这一些小点心,是我们家小姐的心意,请你尝尝看。”
话未落音,一个身躯挡在门外,原本就昏暗的棚内变得更深沉。“你们是谁啊?”沙哑的声音掺杂着谨慎和疲惫,语盈还未回身,就被晚嫘紧紧拽住了胳膊,找了许久的人,终于见到了。
语盈客气的福一福身,缓缓开了口,“萧公子好,我是语盈,这是我的丫环信梅,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找你问一些事情,别无他意。”
萧辞掩下禁戒的装备,小心翼翼的把背上的竹架放在了地上,“说吧,你们来问什么?”
语盈屏着笑颜看了看倚在床上的老人,“你可还记王府的千金小姐,王晚嫘。”萧辞像被踩到尾巴的小兽,腾地站起,“你们是王府的人?走!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快走!”
他也不顾什么绅士形象,拉扯着就把两人往外推。晚嫘显然没料到他的这个反应,下意识的就想拦着他,但虚无的手掌穿过他的身体,如抓不住的飘渺云烟,晚嫘顿时呆了,看着自己的手心发痴,似乎久久不能接受事实。
没挣扎几下,两人就被排挤到了门外。信梅心中憋的的那口气再是忍不住了,喘着粗气的大嚷起来:“喂!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我家小姐好心好意来看你娘和你,你怎么这样对我们?”“我说了,这里不欢迎王府的人!”萧辞固执的顶了回去。
萧大娘不明白情况,只能听到一些争执声,“萧辞,这是怎么回事啊?她们不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把人家赶出去呢?”
萧辞走回棚里,扶着娘亲的肩膀解释道:“娘,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们,你以后别带这些陌生的人回家,很危险的你知道吗?”萧大娘摸索着拍拍桌上的小盒子,“她们不是坏人,你看,她们还给送了我东西呢。”
萧辞狠狠的白了一眼,突然,他猛地抓住那些盒子,用力的向门外掷去。华美的包装经不起坠地,翻滚,散落为了盛开的花。嫩黄的桂花糕早已粉身碎骨,摔成了泥粉。
“你……我知道了,你是心虚了对不对?你害死了晚嫘小姐,你怕我们揭穿对不对?”信梅火冒三丈,嘴上更是不饶人,一句句话,直攻他死穴。
萧辞被人击中心病,浑身不住的颤抖,他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字,“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晚嫘不是我害死的!”
信梅不理会他的低吼,继续咄咄逼人,“不是你?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遵守约定,没饮下毒酒?为什么让她一个人独赴黄泉?”萧辞一震,身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到不能站立,嗓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堵着,说不出话。语盈不忍,皱着眉低下身,蹲在了他的身边,“你还爱她,是吗?”
萧辞没有回答,眼泪却吧嗒吧嗒的落个不停,“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还不能跟她一起走……”他像个孩子似的抱头痛哭,语盈抽出手绢,递给了他。
晚嫘就站在他的身后,他看不到她,但她感觉得到他。这一刻,她的心是水做的,他的眼泪全滴进了她的心里。说什么怨,说什么恨,都不过是超过负荷的爱罢了,而爱,不正是化解一切的钥匙么?
“如果他做了一些对不起你们的事,那一定是因为我,请你们不要怪他。”萧大娘不知何时已摸索着走了出来,为儿子解释:“我虽然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但我相信,萧辞是有苦衷的,如果他做错了什么,一定是为了我这个老婆子。他是个孝子。”
原来这就是真相,是为了尽孝道才不愿死的么?晚嫘抹去一脸的泪,仿佛也抹去了心中的隔阂。萧辞哽咽道:“我也是一时冲动,才和晚嫘作了同生共死的约定。我不是不爱她,可当我看到家里病重的娘时,我真的下不了手。我后悔自己的轻率,所以疾跑到了王府,想阻止悲剧的发生,可我到底迟了。我赶到王府门前时,里面已经是哀嚎一片。那个约定,我一定会做,只是不得已,推迟了而已。”长长的一番话,他因为气不顺而多处停顿,但真心不减分,感人依旧。
晚嫘突然明白了,什么是身不由己,什么是释怀宽容。陌陌红尘中,不是只有死,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是她的天真,是她的任性,是她草率,使他们的爱情成了残句断章。那么,她想通了,在这疯狂掉泪的季节里,她愿意做出牺牲。
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夜幕降临了,经过一路由黑到明的演变,马车驶回了王府。语盈和信梅草草吃了两口饭,就再也咽不下去了。晚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