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瑞轩中,帘幕低垂,光线昏暗,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气氛。贞宁夫人钱敏儿斜靠在大床上,脸色阴郁。姬鸢坐在床边,神情忧虑地望着母亲。
本来,钱敏儿对姬貂被立为太子之事,就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国主又为太子举行大婚,太子妃的父亲还是掌控军权的上将军齐汾。姬貂的地位可谓日益巩固,以后很难被撼动了。
更让她生气得是,玉淑夫人水子璀,母凭子贵,已经迁出了燕碧阁,而搬到了承阳殿,规格用度远远超过了自己。钱敏儿一向瞧不起她,如今却比了下去,实在恨得她牙根痒痒。
太子大婚之日,钱敏儿就假称卧病在床,并未前去观礼。谁知,她在心里闷了两日,竟然真的染上了风寒。病情不算严重,却让她心里更窝火。姬鸢知道母亲一向好强,也试着劝慰了些,可惜,钱敏儿却依然想不通。
太子大婚之后,国主便下令,将姬鸢王子封为穆王,移居宫外新建的穆王府,自立门户。
就要离开父王和母后,离开王宫,离开熟悉的亭台楼阁,姬鸢心里感到很不舍。他今天一直在霞蔚室,想多陪母亲一会儿。而且,姬鸢还有一件心事,想要对母亲说。
眼看渐已黄昏,姬鸢开口了:“母亲,有件事我想要求你。”
钱敏儿望着他,问道:“有什么事?母亲现在就只有你了,说吧,依你便是。”
姬鸢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明天就要移居穆王府了,我想求母亲,让我把沁霜带走。”
钱敏儿一听,杏眼圆睁,问道:“沁霜?你为什么要带她去穆王府?”
姬鸢迟疑片刻,回答道:“因为我喜欢她,而且,我还要娶她。”
钱敏儿眉头紧锁,瞪着姬鸢,说不出话来。半天,她才怒道:“你怎么会想要娶一个婢女?就算是侧妃,她都不配。姬貂当了太子,又娶了上将军的女儿,你都无动于衷吗?”
姬鸢听母亲这样说,心里有些不痛快。他嘟囔道:“哥哥被立为太子,我真的不介意。母亲就不要再纠结此事了。沁霜虽然出身低微,但她真的是个好女孩,母亲,你就让我带她走吧。”
钱敏儿虽然很不满,但望着儿子坚决的眼神,她犹豫了。毕竟,她只有这个儿子,心疼自不必说,从小就处处护着,生怕他受一点委屈。
钱敏儿心想,当初沁霜就是鸢儿救回来的,或许也是见她生得俊俏。既然鸢儿喜欢,便赐给他好了。不过是个侧室,无伤大体。没有必要为了沁霜,跟鸢儿闹得不痛快。
想到这儿,钱敏儿点点头,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沁霜,就带走吧。你要收她到房里,我也没意见,但记住,她只能是侧室。母亲会为你挑选一位配得上你的穆王妃。”
姬鸢见母亲同意了,不禁喜出望外。他笑道:“多谢母亲成全。”钱敏儿叹了口气,说:“我累了,你也回去吧,明日有你忙活的。”姬鸢听了,恭敬地退了出去。
他走出霞蔚室,就看到了沁霜,等在外边。她的眼睛像黑水晶一样,闪闪发亮。姬鸢走到她身边,轻轻地说:“回去收拾一下,明日随我前往穆王府。”沁霜开心地答应了,转身回房去收拾东西。
姬鸢望着她的背影,秀发如云,长至脚踝,虽然衣饰简单,却有一种翩翩出尘的神彩。姬鸢痴痴地望着,觉得她实在太美了。姬鸢在心里暗暗地道:“沁霜,我姬鸢今生绝不负你,也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第二天,姬鸢王子正式离开王宫,住进了穆王府。朝中的文武百官纷纷前来祝贺。穆王府里高朋满座,姬鸢也命人设下宴席,款待诸位宾客。
洛以智和洛以慧曾经是王子的伴读,自然也前来恭贺王子。两人特意早早来到王府,与姬鸢叙旧一番。姬鸢许久没见到他们,自然也很开心。
三个人正在闲聊,忽然侍女禀报,姬葵公主来了。洛氏兄弟待要回避,姬鸢却摆摆手,示意他们留下来。这时,姬葵公主笑容明媚,走了进来。
洛氏兄弟见到公主,连忙行礼。忽然他们发现,表兄扬之茂竟然站在公主身边,并且与公主举止亲昵,十分甜蜜。
洛以智和洛以慧很惊讶,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时,姬鸢看出了他们的疑惑,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父王已经将葵儿许婚于扬将军了。”
两人听了瞠目结舌。半天,洛以慧才反应过来,对扬之茂说:“表哥,你都要做驸马了,恭喜恭喜。”
扬之茂走过去,拍拍大洛和小洛的肩膀,笑道:“前些日子,你们跑到哪儿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快来坐下,我们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