蕣公主从欢泽殿中出来,秋意正浓,黄叶遍地,灿烂如碎金一般。
她莲步款款,走在路上,呼吸着秋天独有的浪漫气息,思绪翩飞。
蕣公主知道,明天将会是人生的一个巨大转变。她将要离开自己的国家,告别父王和母后,远离亲爱的兄妹手足。
明天之后,未来将会是全新的一页,甚至有些迷茫,看不清去路和方向。但是,她已经决定,为了捍卫心中的爱,她愿意面对这一切,与高蝉远走天涯。
蕣公主边走边想,仿佛忘记了时间。忽然,她听到了那一首再熟悉不过的埙曲:云梦留仙曲。
她又惊又喜,抬头一看,原来已经走到了璇玑亭外。亭中的男子长身玉立,正是高蝉。
两人久久地相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蕣公主靠在高蝉胸前,感到很温暖,凉意全无。许久,她抬起头,望着高蝉的眼睛,温柔如海,令人沉迷。
高蝉爱怜地望着蕣公主,笑着说:“蕣儿,愿意和我一起,远走他乡,浪迹天涯吗?”
蕣公主点点头,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去哪儿,我就随你去哪儿。”
高蝉听了,异常感动。从小到大,他没有得到过足够的爱,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太幸福了。他心想:高蝉啊高蝉,你何德何能,蕣儿为了你,竟然愿意放弃荣华,背国离乡。今生今世,绝不相负,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护她周全。
蕣儿见他神情很是激动,便柔声问道:“蝉哥,明日如何安排,我们怎么逃出宫去?”
高蝉平静了一下,说:“明日许国前来迎亲,喜车会在午时后启程。由于新人不能在郑国停留,所以他们会连夜赶回许国。”
高蝉抚摸着蕣儿的秀发,接着说:“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按计划慎重行事,保证万无一失。”
蕣公主听了,没有说话。她双目微合,只是紧紧地抱着高蝉。
晚上,蕣公主在惜梦室中收拾自己的东西。
忽然,她看见了那本誊录下来的《天仙驻颜术》。虽然这本书已经习练完毕,但她还是拿起来,从头翻了一遍。
谁知,在书的最后一页,蕣公主又发现了奥秘。原来,有一小段文字,她以前由于疏忽,没有发现。这段文字的大意是,若女子练习天仙驻颜术,便不可以生育。如果停止练习此术,并且生儿育女,那么天仙驻颜术就会失效,人就会开始衰老。
蕣公主看了,惊讶万分。她暗暗记下了书中所言,便将此书焚烧了。
第二天,新郑城门大开,许国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新郑城中万人空巷,百姓们听说今天公主出嫁,全都出来看热闹,也想要沾点喜气。
许国王子姜翩身穿红色祥龙吉服,头戴金冠,足蹬宝靴,满面春风,潇洒俊朗。
姜翩来到广兰殿,见到国主姬兰和国后姚灼灼,连忙下拜。姬兰望着自己选定的乘龙快婿,笑容满面,叫他快快请起。
姜翩虽然表面镇定,但事实上,却是心潮澎湃。他脑海中全都是蕣公主的倩影,急切地想要见到自己最美丽的新娘。
午时已过,广兰殿前鼓乐齐鸣,响彻云天。两位新人向姬兰和姚灼灼拜别后,一同坐上了七彩鸾凤喜车。在迎亲队伍的护送下,启程向许国进发了。
而此时,蕣公主和高蝉却已经逃出了郑王宫。两人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策马扬鞭,飞驰而去。
原来,许国的喜车上并不是蕣公主,而是她的贴身侍女溪烟。溪烟穿上公主的嫁衣,蒙上红锦盖头,瞒天过海,代替了公主出嫁。
这一切,姜翩却浑然不知。他坐在喜车上,见佳人在旁,不禁心跳加速,很是激动。他屡次想掀起红锦盖头,看看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人,但是又不好造次,怕唐突了佳人。
姜翩左思右想,心情急切,浑身有些冒汗。不过,新娘子却很淡然,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
到了黄昏时分,侍卫将晚膳送到了喜车上,请王子用餐。姜翩对新娘子说:“公主,赶路几个时辰,车马劳累。你想必也饿了,吃点东西吧。”公主听了,仍是一言不发。
姜翩见状,笑道:“公主,你我虽然尚未举行婚礼大典,但问名纳吉,订亲成礼,无一不合礼制。可以说,我们已有夫妻名分,你又何必拘礼呢。不如把盖头揭起,我们一起用膳吧。”
可是,无论姜翩怎么说,蕣公主就是不做声。
姜翩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忽然,姜翩一伸手,将红锦盖头揭了下来。瞬间,他被惊呆了。原来,眼前的女子竟然不是蕣公主。
姜翩大怒,问她:“你是何人,竟敢假冒公主?”
那女子瑟瑟发抖,跪下说:“我叫溪烟,乃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姜翩火冒三丈,马上传令让队伍停下,返回郑国,去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