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绝望到了极点。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坟墓前,愣愣地望着那座墓碑,没有只言片语。
像是灵魂已经死去。
清风拂乱他暗红色的长发,却吹不走他不变的绝望表情,他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凝望着墓碑,似乎不知疲饿,这一站,站到日升月落,站到雨后天晴,站到花开花谢,站到春去秋来。
时间,可以让山河变色,可以令水滴穿石,却改变不了楚云川的意志力。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当素衣胜雪的白凤凰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长发及地,胡须过腰,身上长满了青苔。就像一尊顽固的石人。僵硬地伫立在坟前,鸟儿停在他那颗像是长满杂草的头上歇脚。
整个人的模样,只能通过轮廓去辨别。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已经在这守了十年,这十年,天下变了,你是否还是曾经的你?”柔声细语的白凤凰走到他侧面,凝望着那张爬满青苔的脸,试图帮他试去苔痕。才发现青苔已经长在他脸上;如果不是他的眼睛还睁着。并透露着坚毅的目光。真看不出这是个活人。
这十年,白凤凰每天都会来一趟紫云峰,在背后远远地看他一眼。
虽知道风雨无情,可真到跟前看一眼。伸手抚摸一下他毫无感知的脸颊,那种心酸,还是令她无法克制,两行清泪悄然滑落脸颊。
白凤凰转身偷偷拭干眼泪,回首问道:“你就这样一直守下去吗?”
楚云川没有作声。
“我曾以为,只要你看不到她,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现在看来,我错了……”白凤凰凝望着褪尽颜色的墓碑。犹豫片刻后,苦笑道:“其实,这坟墓里埋葬的,是我的一缕青丝,欲盖弥彰之法……云川。对不起,骗了你十年。”
石化的楚云川还是没反应。
“我已经找到了让她重生的方法,但需要一些时间……”白凤凰坚信他可以听到,因为天地间没有什么风雨可以摧垮他的神树之躯。她变出一把剪刀,柔声细语地说:“你该回到现实中,我先替你修剪一下长发。”
分开一缕乱蓬蓬的长发,正要下剪的时候,楚云川突然开了口:“怎么重生?”
白凤凰微微一愣。
“回答我,怎么重生?”楚云川追问道。
“这个……”虽然知道他迟早会开口,但这时真没想到答案。白凤凰轻咬嘴唇,低头想了想,道:“总之我有办法,七日之后,保证让你看到活生生的羽衣,其它的,你就不要多问了。”
楚云川:“……!!!”
白凤凰按着他的肩膀,轻声道:“坐下来吧,让我帮你剪次头发,就当是我为欺骗十年恕罪。”
犹豫了片刻,楚云川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在屈膝的时候,僵化十年的膝盖骨关节明显有异响,像是折断了一样,听得白凤凰心脏嘭嘭跳。
不过,彼此都没有再说什么,或是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说起,又或是,他们本来就习惯了这样沉默着跟对方相处。
剪发、剔胡须、然后打来热水帮他擦洗身子、换衣服……做完这一切,以至于连白凤凰自己都不知道有些事是不是越过了界线,让她感到庆幸的是,楚云川没有拒绝她的免费服务。
晚饭是三碟清淡的野菜。
酒,还是当年和羽衣在这隐居时所酿的酒,当年新酿不觉酒香,现在反而成了陈藏老窑,开封便有醇香四溢,倒上一碗,清澈的碗底依稀可以看到羽衣的音容笑貌,始终那么美。
白凤凰见楚云川愣愣地看着一碗酒笑而不喝,腼腆地笑问:“是不是嫌我做的没有羽衣做的好吃?”
“……”楚云川摇了摇头,端起酒碗浅尝一口,颇为诚挚地说:“当年颈口之战……对不起,我不应该出手那么重。”
“说什么傻话。”白凤凰夹些菜给他,回忆起一千多年前他被软禁虞山的情景,道:“你若是一台寂寞的古琴,我便是那听琴者,忘了吗?”
“不说这些。”楚云川埋着头边吃边问:“对了,你把羽衣安置在什么地方?”
“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白凤凰遮遮掩掩地说:“你有不想说的,我也一样,快吃饭,别多问,总之……七日后还你一个羽衣。”
“谢谢。”
“……”
说着说着,俩人又无话可说,令气氛静得有些不正常,好像连屋外的花花草草都充满了心事,稍有微风过境,便默默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