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垒森严的王宫前,两排手持长矛的精甲守卫笔直地站在门口。
东门,作为王宫的正大门,这里的守卫力量一直都很强,以前是八位骁勇禁卫值守,自从发生屠宫案之后,守卫增加到了十六人,除了王室宗亲,任何人出入都需要王的令谕。
白慕雪出现在东门前的时候,天刚刚下完一场雨,宫门前显得有点冷清。
守陵人叫她扮演一个公主的角色,尽管以前在白城时的身份也跟高贵的公主没什么两样,但这回,她真的有点忐忑,毕竟,一旦露出马脚,葬送的将会是自己的生命。
她踌躇着不敢继续往前走,小声地问守陵人:“真的非这样做不可吗?”
旁边的守陵人穿着一身黑衣,头上也套着黑色的连衣帽,目光不是锁定在战战兢兢的白慕雪身上,而是冷漠地凝视着前面的宫门。
她仿佛没有听到白慕雪的问话,自持己见地告诫白慕雪:“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屠宫的那天晚上,你是被人掳走的,好不容易才逃回来;但你不能哭诉,因为十三公主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流眼泪。”
“还有没有别的选择?比如,你先带我去劫狱,把我师傅救出来。”
“如果你是公主,在王城,你可以为所欲为!”守陵人再三告诫:“在这座王城里,尊贵的身份与地位,大过一切!要想顺利拿到灵泉圣水,并救出你师傅,你必需完成最后一次蜕变,让自己的天命变得高贵起来,成为王的掌上明珠。”
“可是……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白慕雪犹疑地望着她,追问道:“我跟那个什么十三公主,真的长得很像?”
“你的废话,比我想像中要多得多。”守陵人耐着性子解释道:“相处两天,你应该明白,我不喜欢跟任何一个陌路人说话,更不会为一个陌路人浪费宝贵的时间,既然带了你来,你自然有你的可取之处。现在,你必需勇敢地往前走,完成你的使命。”
“可是……我真的好担心我师傅……”白慕雪稍作犹豫,果断地补充了一句:“不行,我是要先去劫狱,如果我这张脸真的长得像十三公主,那些狱兵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不是吗?”
“你真的好烦,去吧!”
话音未落,守陵人突然挥出一道法力。
白慕雪只感觉有一只无形巨掌在背后推了一把,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冲。一时没收住身子,悲剧地撞在两矛相交的矛叉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耳边已经传来严厉的喝斥声:“无知愚民,胆敢擅闯王宫,把她给我拿下!”
一位身穿金甲的守卫统领骑着高大的金角战鹿从宫门里走出来。
在他的喝令下,前面两位守卫当即动手抓人,白慕雪一时慌了神,下意识地吼道:“大胆!你这只土鳖,居然敢说我是愚民?活腻了是不是!”这一嗓子,喊得中气十足,也把前面几位守卫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马背上的统领。
他定睛打量了白慕雪一番,蓦然间脸色大变,匆匆跃下鹿背行跪叩大礼,战战兢兢地回道:“原来是十三公主,属下万死,刚才一时疏忽,没有看清楚,请公主恕罪。”这种礼遇,白慕雪早在白城时已经腻烦,但此刻却别有一番体会。
她意识到,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不远处,守陵人一直目送白慕雪进宫,直到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脸上泛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暗喜道:“这丫头的性格,跟十三公主一般无二,连骂人的用词都一样,甚好!甚好!革图啊革图,看来是天不佑你,注定难逃一劫……”
什么是劫?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看来,那就是命中注定的灾难,当劫来临时,只能硬着头皮上,任何人也没有退路。但在革图在世界里,劫,只是一种玩乐的手段,他喜欢把“劫”字刻在津甜的葡萄上,高兴时就吞了它,不高兴的时候,可以用来打别人的脸。
王宫中。
刚刚从深海狩猎场回来的革图正张开一对强健有力的双臂,让优雅而贤惠的王后帮他卸下沉重的铠甲。
一百二十多岁的年纪,在精灵族里正是壮年的时候。
身为王,革图从不喜欢高高地坐在王座上指手划脚,他像他那位勇猛无畏的父亲一样,喜欢在外面撕杀,或镇压造反的巨人奴隶、或去深海捕杀万古凶鱼、或是飞上云霄去寻找未知的空间,他喜欢那种热血沸腾的刺激感,他也觉得这一个正值壮年的幽溟精灵应该做的事。
脱下铠甲后,革图走到窗口,负手?望着万里长空,颇有深意地说:“上天赐于我们雄健有力的翅膀,我们本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天空之城,就像伟大而无私的鲲鹏一样,脚下不沾半点尘埃。”
王后微笑道:“当初,先祖们说要远离黑暗,于是来到了日出之地,他们做到了。我相信,王,也一样可以做到,终有一日,你会带领全族,在可以伸手触摸到云彩的地方建立属于我们的天空之城。”
“你的话,总是充满激励的味道。”
革图回头望着王后,倍感欣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