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哪知道有人在暗骂她?
正在家里吃团圆饭呢!
她老伴姓钱,两个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儿子一个姓钱,一个姓赵。
孙子孙女若干。
赵左和赵右是二儿子所出,姓了赵。
女儿钱永乐带着一双儿女也在,她的女婿万道平主管齐王府事务,平日里忙得很,不怎么着家。女儿身子一直不大好,父母惦记,让她带着孩子在娘家过年。
老两口刚喝了两杯,就收到了周东妻儿的消息。
“安置在刘家胡同了?”赵嬷嬷和丈夫相互看看,都有些意外。
刘家胡同的房子是赵皇后的嫁妆,三进大院子,带着花园。
多年来,一直由赵皇后的表姐住着。
那表姐孙氏,也是苦命人,父母早亡,在赵家长大,与赵皇后很有几分姐妹情。
长大后,榜下捉婿,找了一个合心意的进士为夫。随夫外放,只生了一子。丈夫在任上出事故,死了。
孙氏回婆家,饱受搓磨。
消息传回赵家,赵家派人出面交涉。赵家势大,那婆家也没办法,只得放她走。
但她想带着儿子走,婆家便提了条件:留下嫁妆。
儿子是夫家的根,就算是赵家,也无权把人带走。
孙氏为了儿子,咬牙认了。
回京后,怕守寡带子之身,与各方不好处。
赵皇后便安排她单独住在了这里。她儿子很出息,中了进士,带着妻子外放了。担心外头辗转辛苦,把老娘留在了京城。一直住在刘家胡同!
冯丽娘怎么把周东的家眷也安排进去了?
那院子倒是不小,两家住一起?!
想到那位姨太太的性子,应该不会……
赵嬷嬷放心不下了,撂了筷子,带上些元宵和礼品,由赵左赵右陪着,去了刘家胡同。
敲门进去,见到了周东的妻子涂氏和她的一儿一女。
涂氏中等个头,长得挺标致,笑得也爽快。
赵嬷嬷有些不好意思:“冒然上门,有些失礼。你别见怪!”
“怎么会见怪?虽然没见过赵嬷嬷,但我家夫君可没少提起您呢!感谢您多少年的教导!爷说他打小无父无母,从心里把您当母亲了。”
赵嬷嬷笑:“他不怪我当初总打他手板就好!他们几个淘气,没少挨打的!”
“您教的好!当初他们几个一来,我父亲一眼就看中夫君。说他什么时候都干净整洁,自己的事情打理得妥当,也从不丢三落四,说话还文邹邹的,与那些军人可不同的。
后来我们成了亲,发现他的一切真的都不用别人管。外出时,衣裳都自己洗。一问才知道,敢情是您,打小的教导!”
“周东聪明又肯干,得王爷赏识,年纪轻轻就有了现在的作为,你和孩子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那也是王爷赏识他,又得益于大家帮忙。”
这涂氏倒是个场面人。
“回来之前,夫君说京城的住处,又紧凑又贵,让我先对付些日子,等他来了再说。
却没想到,侧妃娘娘给安排得这么好!这么气派的宅子,吃用和人手,都给备齐了,直接住进来了,什么都不用操心!哎哟天哪,我这心里感激得没法说!那天去王府拜年,没见着王爷,也没能好好谢谢王爷!”
赵嬷嬷已经发现了,这里就住着涂氏母子,那姨太太呢?想了想,也没好直接问,“机会总有的。我今天,就是来看看,咱们来日方长。”
告辞出来,赵嬷嬷身边的丫头说:“夫人,婢子问过了。姨太太是王爷回京没两天,就搬走了的。说是暂时搬到马厂斜街去了。搬的还挺急的……这位周太太,来的时候就是空房子了。她并不知道之前的事。”
想到姨太太,年前急急的搬家走的样子……
她儿子不在身边,只一个人收拾,那是何种心情啊!
再者说了:周东虽然是王爷手下得用的人,但也还没到能住到这里的地步!他住在这里了,那其他人呢?这个冯丽娘,搞什么?
一股怒火冲上了赵嬷嬷的脑门,深吸口气,看车上还带着礼,就说:“现在就去一趟吧!”
马厂斜街的小院是赵家的产业,比刘家胡同的院子小很多。位置倒是不错,也挺规整。
偶尔有家里亲友来京办事,就住在这儿。
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婆子来开门,一看,“哎哟,是赵嬷嬷!快快请进!”
她后头跟着个小丫头,一听来人是谁,往里头跑。
赵嬷嬷往里走,看到院子里,用苫布罩着大堆的东西。应该是没来得及收拾,或者没地方放的。
“赵嬷嬷?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妇人迎了出来。
“姨太太!您过年好!”
“过年好!”
这妇人,正是姨太太孙氏。
“这段日子,一直忙着王爷回来的事,没顾上。今儿才知道您搬到这儿来了!”
那妇人脸上带着笑,“头年就搬来了!快坐下,刚煮了元宵,来一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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