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府。窦邑被父亲叫去。
“蓝家只有两人身负举人功名,授官倒是勉强够资格,只是京官不行。外任当个八品县丞还是有诸多选择。”
窦擎说完看向儿子,“你怎会关心起蓝家?他家与咱家倒无甚交情。”
窦邑也没瞒他,“不是让父亲在授官上给他们行方便,是帮忙拖上一些时日。不过现在不用了。”
窦擎点头,之前是有贵人递了话到吏部,让关照一二。不过现在似乎又把话撤了回去。
“是谁请托到你这里?”
窦邑沉吟半晌,“是安澜。”
窦擎眉头皱了皱,“为父先前是说过要照拂于她,但干涉授官选官……”
“她并未干涉。若蓝家无甚指摘,自然该怎样便怎样。若立身不正,都用不着别人举报,他们自己就授不了官。”
窦擎看他,叹气,“我听说你与县主这些日子着实有些不睦……为父也不是想掺合你们院里的事,只是你既已娶了她,该尊她敬她,在外以差事为重。莫因一些儿女私情,耽误你的前程和抱负。”
“父亲教训的是。”
窦擎叹气,“你也别睡书房了,让外人听了,像什么话。”
“是。”
见他转身出去,窦擎摇头叹息。
这儿子自小展现出惊人天赋,得他和父亲及族里重点培养,盼他兴家旺族,光耀门楣。
如今他在翰林院,差事倒是做得极好,屡次得皇上召见,皇上在自己面前都称赞过数回。
他也的确进益了,只是瞧着越发冷心冷情起来。
唉。
窦邑回到书房,见凤阳县主正观看他挂在墙上的画。
见他进来,凤阳县主回身,“你这几幅画做得比季安澜好。这雪中红梅,月下归人,还有这茫山苍鹰,不愧是状元,一出手就把季安澜那随手乱做的画比得什么都不是。”
“我这是特意模仿,倒没有她的自然质朴。”
凤阳县主咬牙。就听不得他维护她一句半句。
再看一眼墙上挂的几幅画,恨不得立时把它们撕了。
“季安澜是随性自然,但哪有夫君精心雕琢来得入目。”
窦邑并不想与她分辩,“县主是有要事?不若等我一会回房再细说。”
凤阳县主听他肯回房,眼睛一亮。又想起来意,便不想挪步。
朝外喊了一声,“叫进来吧。”
很快,她的心腹丫环就带了两名年轻女子进来,“夫君看她们如何?这姿色可还入得了眼?”
窦邑不知她要做甚,瞥了那两人一眼,目光移动,也没有说话。
“夫君好无趣。”凤阳县主笑骂了一句。
兀自介绍起来,“这一个柔顺听话,是我的陪房。这一个身姿曼妙,还有副好嗓,是我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晚一点就差给花楼抢去了。”
窦邑眉头紧皱,“你领她们到我书房做甚。”
“夫君别恼啊,我这不是体恤夫君当差辛苦,准备放两个美人在书房伺候夫君笔墨嘛。”
“不需要。”
“你们男人就是口是心非。”凤阳县主一边笑,一边细瞧他。
“我也不是那善妒的,身为妻子,自该为夫君身心着想。若我不安排,难不成让夫君在外头自己寻去?”
一脸嗔怪,“到时别人如何说我。传到太后耳朵里,倒要骂我白教养了一回。”
凤阳县主连番试探,见他目光清正,并不多瞧两个精心挑选出来的美人。
正窃喜,准备再试,“如今你我已成婚数月,为人妻的本份,我还是知晓。也必是要守的……”
“随你。”
“什么?”凤阳县主愣住。
“随你。你既已安排妥当,便带着她们去安置,排了日子,便让人知会我一声。”
凤阳县主张着嘴不知该做何反应,帕子差点拧出水来。
半晌恨恨出声:“既是夫君的意思,那我这就领她们去安置!”
甩着帕子大步出了书房。
两个美人,毕恭毕敬跟在她后面。
陪房的那位,头低得不能再低。从人牙子那边买来的,却一步三回头。
被凤阳县主回头看见,狠瞪了她两眼。
回了院里,越想越气。
新婚不足半年,窦邑就想纳妾了!
休想!
又想起买来的那位方才那幅恋恋不舍的样子,恨恨地骂:“贱皮子,果然是贱皮子!”
还肖想给状元当妾,想更进一步不成!
“来人!把那贱皮子卖去娼寮,不许别人给她赎身!”
“是。那红孆如何安置?”
“把她送去浣衣,不许她进后院!”
“是。”
两个被用来试探窦邑的美人,都来不及发挥她们的使命,就又被安排了。这回的命运比之先前更加不堪。
大半夜的,儿子院中闹出的动静再小,也被人传到当家的段夫人耳朵里。
段氏对着丈夫抱怨连连,叹气连连。
“县主怎会使这样的昏招?邑儿他从来就不重女色。”
哪怕县主未传出好消息,段氏也从未想过往儿子房中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