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澜话毕,众人皆一脸吃惊。
是真敢说啊。也不怕蓝氏给她穿小鞋。
小辈们吃惊不小,二房江氏,三房俞氏却当着蓝氏的面齐齐笑出声来。这安澜真真是个促狭鬼。
那蓝家怎会送蓝玉瑛的养身银来,她姑侄不往蓝家贴补就不错了。
蓝氏被两个妯娌明里暗里取笑,只觉面上一阵燥热,不由心中暗恨。
而蓝玉瑛原只想给季安澜添堵,没想火却烧到自己身上。见姑母阴沉着脸,吓得一个哆嗦。
急忙找补道:“侯府对我的养育之恩,我自不敢忘,将来定会报答。澜表妹你一个大家小姐,成日把金啊银的挂在嘴里,也不怕别人笑话。”
“谁笑话?你都不怕人笑话,我怕什么。”
“我表姐吃的用的都是我母亲的银子!”季向晚见表姐吃瘪,很是不满。
就算眼前这个和自己一个爹,但哪有表姐日日陪伴在侧的感情深。
“哦。”季安澜淡淡瞥了她一眼。
“你哦甚!我表姐又没有花到你的银子,你大清早的说我表姐做什么!”
“怎是我说她,不是你表姐先说我的吗?一副生怕我院里四个大丫环多拿月银份例的样子。看来这些年跟着蓝夫人很是学了些掌家的本事。”
见这个大孙女又扯到蓝氏头上,越说越不像话,刘氏皱眉打断:“好了。”对这孙女越发不喜。
“亲戚之间相扶相持,非金银能衡量。再者咱府里也不缺那点银子。”
季安澜很是松了一口气,“咱府里不缺银子就好。我都当咱府里败落了呢。”
“你说的什么胡话!”
侯府败落这种话,刘氏一个字都听不得。
“啊,不是吗?我是听说姚姨娘那边连饭都吃不上,经常吃剩饭剩菜,领的份例也都不如咱府上的丫环。吓得我还跟安冉说,下了职就回家,别到外头交际应酬,得给府里省些银子。”
这回在座的是真的吃惊不小。
姑娘们是没体会到内宅妻妾相斗的残酷,而江氏俞氏对妾室虽无视,但也没让人吃剩饭剩菜过。
传出去叫人如何议论!
刘氏一口气堵在胸口,狠狠瞪向大清早就给自己添堵的孙女。又气蓝氏手段卑劣,一时竟不知该教训哪个。
“母亲!”
蓝氏急忙起身请罪,“安澜说的这些我真是头一次听说,我竟从不知这些。那姚氏不过一个妾,我犯得着去跟她计较?给她脸,她还能爬到我头上不成!”
蓝氏是绝不肯认的。
刘氏气大清早给庶子媳妇看了热闹。
恨声道:“你不知?你掌家,下头乱成这样,自然是你的错!那姚氏也不是自己上门的,再如何,也得顾着毕大人的面子。叫外人知道,还真以为咱家破落了,只配给人吃馊饭剩菜!”
“母亲息怒,儿媳回去定好好彻查。只是母亲也知道,掌这么大一个家,我也不能处处周全,下面欺上瞒下也是有的。”
季安澜逮着机会,“蓝夫人掌家辛苦,咱们自是知道,不若请我二婶三婶帮衬一二?”
江氏俞氏知机,笑着附合:“是啊,大嫂掌家这么辛苦,咱们怎能眼睁睁看着。不若大嫂看看哪里需要我们帮忙的,只管吩咐。”
蓝氏心里这个气啊,好不容易拿来的掌家权,如何甘心分出去。
“多谢两位弟妹。若有需要,我一定不吝开口。”
刘氏扫了一眼三个儿媳妇,前些天为安冉办的宴席,三房办得漂亮,又是自己嫡亲的,倒是可以叫三房帮着管家。
只是单叫三房帮衬,撇下二房,二房只怕要说她偏心。
蓝氏见她竟犹豫起来,生怕下一秒就真应了那丫头分权的话。
急忙说道:“母亲,姚氏那里儿媳一定彻查,给母亲一个交待。大房的事也不好交给两位弟妹,人多眼杂,若传到毕大人耳朵里,倒让世子不好做。”
涉及到季明堂,刘氏自然不肯他失了名声。
三房共同管家,就免不了龃龉生嫌隙。倒真如蓝氏说的人多眼杂。
做起和事佬:“这次的事是蓝氏掌家不严,再有下次,我就收回你的掌家权。二房三房一起监督,但凡有什么不对,即刻来回我。”
又语重心长道:“外头多少人盯着咱家,咱们若自己乱起来,都不用别人弹劾就败了。需同心协力才是。”
众人齐齐应声:“是。”
晨参结束,江氏俞氏没分到管家权,并不在意,反而心里很是愉悦。果然安澜姐弟回府,府里就热闹有趣多了。
以前晨参,哪有这么多乐子看。
蓝玉瑛跟着蓝氏回到她的院子,低头忐忑请罪:“姑母,是玉瑛的不是,让你难堪了。我本意是想帮姑母的。”
蓝氏瞥了她一眼,这侄女的心思她如何不知。
她虽不是季侯府正经姑娘,但从小养在自己身边,在府里小辈中又是最大,不管主子还是下人,都当她是大小姐,哄得她高高兴兴的。结果来了一个季安澜,自然就感到了威胁。
“你以后别去触她的霉头,她牙尖嘴利,不肯吃亏,不肯饶人,别人说一句,她能回三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