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临河县城一座大宅的厅堂里,一只白瓷杯被人重重摔落在地上。
这只价值十两银子的杯子顿时粉身碎骨。
“欺人太甚!”
摔杯的是位相貌粗豪的男子,暴怒之下面孔扭曲,更显出几分狰狞之色。
他强忍怒意,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坐在厅堂之中的另外几人,恨恨地说道:“各位家主,现在我们猛虎帮遭到了怒鲸帮的全面报复,损失极为惨重。”
这位粗豪男子正是猛虎帮的帮主孟虎。
四阶真气武者。
昨晚和今早,猛虎帮在城外经营的生意突然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一家赌坊,一家车马行,一家客栈以及两座工坊,全部被人摧毁烧光。
人员的伤亡超过了一百!
尤其是如意赌坊,每月进账的银钱占到整个帮派收入的五分之一以上。
现在烧成了废墟,赌坊管事和打手悉数葬身火海。
等于是砍掉了猛虎帮的一条手臂!
虽然袭击者个个穿黑衣戴面巾,看不出身份和来历。
但孟虎百分百可以确定,这绝对是怒鲸帮针对猛虎帮的反击!
尽管他对此早有预料。
可万万没想到怒鲸帮的报复来得如此凌厉和凶狠。
刚刚又接到消息。
孟虎最信重的一位心腹手下,被人斩断四肢砍下头颅,杀死在县城家里!
虽然凶手没有伤其家人。
可这般残酷的手段,让向来心狠手辣的孟虎也为之震怖。
他愤怒的表面下,潜藏着无法明说的恐惧!
怒鲸帮和猛虎帮是临河县的两大江湖势力。
虽然明面上两家旗鼓相当,但实际上前者仅仅只是一个分舵。
真正的怒鲸帮,势力遍布三江五湖,一等一的庞然大物。
孟虎深知怒鲸帮的厉害,因此以往尽量跟对方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奈何他虽然是猛虎帮帮主,对于帮派的事务也不能完全作主。
此时此刻坐在厅堂里的人,除了孟虎之外,其余全部为临河县古、陈、王、孙四大家的家主或者代表。
而四大家正是猛虎帮的幕后支持者。
正是他们将猛虎帮强行推到前台,跟怒鲸帮正面对垒。
孟虎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但又不敢翻脸:“怒鲸帮如此无法无天,诸位说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心里面的怨气溢于言表。
一位锦袍老者抚了抚长须,淡淡地说道:“这次的计划未竟全功,主要是白巾寇那边的人太过无能,没有把魏长风拖在芦苇泊里。”
“孟帮主,你不用担心,那魏长风受了重伤,没有几个月是恢复不了的。”
“他们的报复也仅限于此,不可能再继续扩大。”
“毕竟现在的怒鲸帮,可不是当年纵横四海的水上蛟龙了!”
“我想,魏长风应该知道分寸的。”
“至于你的损失…”
锦袍老者笑笑道:“房子烧了可以重盖,人死了可以重新招募,这个月的供奉就给你免了,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吧。”
对方轻描淡写的回答,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孟虎的头上。
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就这么算了?我的兄弟全都白死了?”
“不这么算了,难道要我们跟怒鲸帮死拼?”
锦袍老者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兄弟?你姓孟,他们也姓孟吗?”
“孟虎,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锦袍老者毫不留情地喝斥道:“我可以告诉你,天人马上就要来了,这是当下的头等大事,届时你们猛虎帮还有大用。”
“你要是敢坏了我们的大事,自己想想后果吧!”
他声色俱厉,仿佛老子训斥儿子。
另外几大家的家主虽然没有说话,但个个都露出了讥讽的神色。
孟虎的脸色时青时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在外面是威风凛凛的大帮主,可在这些人面前就跟孙子差不多。
忍了又忍,孟虎还是低下了脑袋:“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锦袍老者挥了挥袍袖:“记住我说的话,现在滚吧!”
等到孟虎垂头丧气地离开之后,这位锦袍老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笑道:“一头养不熟的狗崽子,今天敢当着我们的面砸杯子甩脸色,恐怕明天就得噬主!”
“再看看吧。”
另外一位白袍老者说道:“实在不行就换一条,现在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天人的事情,陈家的错误不能再犯了。”
“善!”
当这些家主开始商议的时候,孟虎刚刚走出了大门。
他步下台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宅,眼眸里闪过一抹怨毒之色。
“帮主。”
一名手下牵来了坐骑。
“滚开!”
孟虎抓过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了这名手下十几鞭子。
打得后者滚倒在地上不住地哀嚎求饶。
“啐!”
孟虎余怒未消地吐了口痰,然后踩着脚蹬翻身上马,策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