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花阁附近耳房内发生的事告诉了姚朱。
姚朱听罢,满脸差异:“姑娘病糊涂了。”
她摸了摸荷回的额头,道:“小爷当日天没黑,便提前被人给叫走了,听说是姚女史不小心崴了脚,叫他去看。”
小心觑了眼荷回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接着道:“哪里又有天黑了去威胁您,要治您罪的功夫呢。”
“再说了。”姚朱道:“这宫里能下诛人九族命令的,只有皇爷,便是太后也不成,小爷他哪里敢说这样的话。”
荷回闻言呆呆的,喃喃道:“是我睡糊涂了?产生了幻觉?”
愣了愣,摇头道:“不对,我记得,确实是宁王,他吓我,他还......”
想到什么,急忙拉开自己的左袖,将左手腕递给姚朱瞧:“他还拉着我不放,你瞧。”
姚朱道:“姑娘的手腕是昨日不小心摔倒,被小太监拉的。”
颇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荷回:“姑娘的额头还有些发烫,奴婢去给您端药来。”
说着,起身出去。
屋里只剩下荷回一人,静悄悄的。
荷回已经不哭了,坐在榻上,愣愣出神。
是她病糊涂了?可为何感觉这样真实?
她仍清楚记得,宁王在她耳边说话时的语气,那样骇人,可怕。
可姚朱却说,自己根本没去过什么耳房,也没见过什么宁王。
她看着自己左手腕上那一圈青紫,抿起唇。
当真如姚朱所说,是自己病出幻觉了吗。
荷回陷入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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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荷回吃的药很有效,不过几日功夫便已经大好。
因为自己是在太后皇帝宴请诚益夫人的宴席上晕倒的,属于失礼,于是刚能出去,便前往太后宫中谢罪。
索性太后没怪罪她,反倒拉着她手说了好些话,“都是底下的人不顶事,你病没好透也没告诉我,倒叫你出来受了这样一场罪。”
荷回连忙道是自己之过,与他人无关,被太后拍了拍手背,“好孩子。”
之后皇帝来请安,荷回心中一惊,连忙起身,退到一边。
皇帝进殿来,像是没瞧见她似的,同太后说了些话就走了。
荷回暗自猛松口气。
她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幻觉里要诛她九族的是宁王,怎么皇帝一靠近,她心跳得这样快?
多半是父子太过相像的缘故,她在梦境里把宁王当成皇帝了。
他走后,李元净终于缓缓来迟。
见着他,荷回倒是平静得很,她暗暗捂着心口。
真是怪事。
太后同宁王说了几句家常话,嘱咐他好好跟着老师读书,李元净应声称是,眼瞧着要走,太后对荷回道:“去送送你们小爷。”
荷回愣了一下,应是。
李元净起先不乐意,不知想到什么,换了脸色,竟主动等起了荷回。
荷回受宠若惊。
要知道,往常宁王一个眼色都懒得赏给她,今儿却破天荒等人,怎不叫人稀罕。
走到外头宫墙下,荷回主动问宁王:“不知姚女史的伤怎么样了?”
见她主动询问,宁王似有些意外,然而转身便将神色恢复如常。
“好些了。”顿了顿,又道:“你呢,你的病怎么样了,可真大好了?”
真人菩萨!
宁王今日竟主动大白天关心起她来了!
荷回不知怎么的,竟当真有些感动,往日在夜里,瞧不见他的时候,这人才稍稍和气温和一些,一到白天,照旧换张脸不理人。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此刻正是拉进感情的好时机。
荷回缓步走近李元净,仰着脑袋,学戏本子里的勾人模样。
“劳小爷记挂,本是不能好的,可妾实在想快些见到小爷,就好了。”
柔柔怯怯,不胜娇羞。
两人此时恰好站在月洞门前,而不远处的长廊上,皇帝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