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陈家沟众人就在去往平城的官道上。
他们一行人拖拖拉拉走了两天,至今还没走到平城。
陈有金对此表示很无奈。
众人不是挖野菜果腹,就是去找能喝的水,行程自然就被拖慢了。
到了傍晚,在陈有金的建议下,他们在官道左侧的小树林里找到一片能藏身的地方,晚上暂时在这里休息。
陈冲将他母亲安置在陈有金一家旁边,带着陈铁头和陈铁蛋哥俩去附近找能果腹的东西,顺便捡些柴火回来。
杨张氏一家就在不远处,捶着腿,嘴里忍不住抱怨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呀?老了老了还要遭这种罪,早知道就躲在山上不下来了。”
反正都是要饿肚子,山上的野菜不比这地方多?
杨大郎和他媳妇忙着照顾两个儿子,谁也不搭理杨张氏。
杨张氏骂骂咧咧一阵,见没人搭理她,自觉无趣,渐渐闭上了嘴巴。
当初从山匪那里得来的粮食,早在昨天就被大家伙吃完了,今天一天他们都没怎么吃东西,全靠求生的本能在强撑。
人在饥饿状态下,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
歇下来没多久,还有精力的去找吃的了,剩下的全都耷拉着脑袋,窝在自己地盘昏昏欲睡。
内心里却是对以前的平淡日子的渴望。
以前的日子虽说吃得也不咋样,但至少还有一块遮风挡雨的地方。
吃的不好,但勉强能吃饱,住的不好,但家里有暖和和的床褥,累了倒头就能睡得香喷喷。
瞧瞧现在这叫啥日子?
他大爷的。
过得还不如家里曾经养的土狗!
而且,这苦日子远远看不到尽头。
陈家沟众人心里那个苦啊。
老天爷啥时候能可怜可怜他们,给他们一条活路。
陈有金看着大家伙左一堆右一堆地全分散开,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他忍了忍,突然出声提醒道:“大家伙都聚一聚,不要分散得那么开。”
万一山匪来了,还不得一个一个解决了他们。
梅婆子撇了撇嘴,“赶了一天路,累都累死了,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一觉?折腾个啥子?陈有金现在就喜欢没事找事儿。”
大部分人今天就吃了一顿野菜糊糊,肚子饿浑身没力气,走了一天路又累得够呛,根本就不想再折腾。
陈有金也是无语。
他这么做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大家的安危?
可这会儿根本没人听他的。
就在这时,陈冲带着陈铁头和陈铁蛋哥俩脚步匆匆地跑回来。
陈冲风一样冲向自家地盘,弯腰背起他娘,对着昏昏欲睡的村民语速极快地说道:“大家快把火熄了!魏县县城那边的路上有一群人正往这边赶来!人数看着不少,像是土匪!”
这话就像一颗炸弹,瞬间将死气沉沉的陈家沟众人炸了起来。
梅婆子从地上跳起来,惊慌失措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说前面又有土匪?!天呐!我们要怎么办?我们赶紧逃吧!”
说完,她手脚并用开始收拾铺盖。
其他人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卷铺盖的卷铺盖,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看那架势准备随时跑路。
他们这一路被土匪吓怕了,实在不想跟那帮畜牲正面硬刚。
陈有金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行囊,一边焦急地问道:“冲小子,你确定有土匪朝我们这边来了?不是天黑看走眼?”
陈冲背着他娘已经跑出去两米远,闻言转眸看过来,很严肃地说道:“村正叔,我十分确定,那群人乌泱泱一片,看着有上千人,咱们就这些人,还是赶紧上山躲一躲吧。”
陈有金面色一肃,猛地朝众人一挥手。
“大家都听到了吧,都赶紧起来往山上跑!”
话音刚落,陈家沟三十多号人呼啦啦疯子一样往身后的山上跑去。
天色昏暗,也看不清楚路,一群人你挤我我挤你,就那样扛着铺盖就往山上冲。
陈有金望着落荒而逃的村民,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
逃命倒是积极!
杀山匪一个比一个躲得远!
上次遇上山匪,大家也都跟逃命似的积极,那他们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牢骚归牢骚,陈有金也咬牙撑着疲乏的身体,跟着家人摸黑往山上跑。
杜丽华和身边的姐妹互相对视一眼,抱着包袱快速跟了上去。
贺文昌一伙人走到这片区域的时候,树林里哪儿还有他们的身影,只留有一堆堆已经被熄灭的火堆。
贺六翻身下马,上前摸了摸尚有余温的火堆,而后回到贺文昌身边说:“文昌哥,那些人应该刚上山,我们要不要上去把人抓起来?”
贺文昌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不用了,他们见我们就跑,想必也不想惹麻烦。就这样吧,不要节外生枝,我们今晚务必赶到平城。”
他身边的贺五拧了拧眉,迟疑地说道:“文昌哥,你说,会不会是那些人?”
贺文昌这次很笃定地说:“不是他们。他们驾着马车,但你看这里并没有发现有马车的痕迹,树林里的人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