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惜死后的第二日,魂魄飘回了相国府,府里正在举办孪生弟弟的生辰宴。
她面容扭曲,身上衣物仅余几缕残布,缓缓飘行在后院抄手游廊。
手指拂过红绸扎成的礼花,黑灰瞬间褪去,红绸再度鲜红。
两个丫鬟端着器具匆匆而过,言谈间尽是艳羡。
“太子殿下跟三位公子,今年又送了小公子许多礼物。现在都在小公子院中,陪着小公子拆礼物呢。听说一会,还要去府外给小公子庆祝。小公子可真幸福!”
幸福?
顾君惜脚步一顿,眼中充满迷茫与苦涩。
在她的父亲、兄长们和未婚夫看来,这些只是对顾君堂的补偿。
十三岁之前,她还不知道双胞胎弟弟的存在。
那日,父亲突然领回一个少年,称双胞胎不吉,弟弟一出生就被偷偷送往乡下。
如今他们已经长大,大师看过说煞劫已过,弟弟这才回来。
弟弟能回来,她自是欢喜,可渐渐发现弟弟并不喜欢自己。
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一件件都归了弟弟。
连父亲、兄长们和未婚夫的关注与宠爱也落到了弟弟身上。
他们都说弟弟替她受了十三年的苦,是她欠弟弟的,她必须退让。
自此,她再也没收过礼物,也没再过过生辰。
她困惑,既是双胞胎为何不能一起过生辰?
弟弟为男,她为女。他们之间不存在竞争,争抢风头。
顾君惜心绪起伏,身边黑气缭绕。
眼前一花,周围环境骤变,她来到一处房间。
里面堆满琳琅满目的礼物,三位兄长和未婚夫都在。
他们都期待的盯着里间。
一个少女走出来,粉色衣裙,瓜子脸,大眼睛,鼻梁高挺,嘴唇饱满,下巴小巧精致,楚楚可人。
“你们瞧瞧,好看不?哎呀,会不会显得太娘们唧唧?毕竟人家一向都穿男装呢!”
她双手拎着裙角,高抬下巴、挺着胸脯,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
顾君惜身上黑气瞬间浓烈,五官扭曲的脸开始一点点破碎。
她冲向那矜娇漂亮的少女,受伤地质问。
“顾君堂,你不是男子吗?为何是女子?怎么就成了女子?为何要骗我?兄长们跟沐凌轩都知道,那父亲知不知道?”
她愤怒颤抖的质问无人听到,身体一撞到顾君堂就如水滴般分散。
她急得在原地打转,嘴里念叨着要去告诉父亲,可怎么也无法逃离这间房。
直到兄长们跟未婚夫说要带顾君堂出府庆祝,众人散去,她才得以离开。
一离开房间,她就急切地去寻找父亲,可寻遍整座相国府都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不知为何,一眨眼自己的灵魂又飘跟在顾君堂的身侧。
顾君堂穿着女装带着人从相国府离开。
她以为顾君堂这是要去集市与几位兄长、未婚夫会合,没想到马车却停在离相国府只有一巷之隔的宅子前。
宅子不算大,却布置得精致漂亮。花园假山楼台水榭,处处透着用心。
顾君堂进到这宅子如同回到自己家中一般熟稔,宅中仆人亲切唤她小姐。
顾君惜身上的黑雾越来越多,她围着顾君堂转圈,迫切地想知道顾君堂与这宅子是什么关系。
顾君堂不是她的双胞胎弟弟,那也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她为何要在离府只隔一条的巷子里置办宅子?
顾君惜心中急躁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得到答案。
随着顾君堂往里走,她看到庭院中摆了一桌丰盛的席面。
一位模样中等气质温婉的妇人手里端着一盘红烧鱼,提裙走下台阶将手里的菜放在桌子上。
紧跟着,一位中年男子也跟在妇人身后,将手里的两盘菜放在了桌子上。
父亲!
顾君惜认出男子正是自己遍寻不得的父亲,激动地飘了过去。
她指着父亲身边的妇人询问:“父亲,这妇人是谁?顾君堂是女子,您知不知道?您肯定也是受骗了,对不对?”
父亲根本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父亲的目光直接透过她,慈祥地看向顾君堂。
那眼神里的没有震惊,只有满意。
父亲一把搂住妇人腰肢,像是一对恩爱至极的夫妻。
“堂堂,等了四年,父亲终于又看到你穿女装了。真好看,殊儿,长得像你。”
顾君堂撒娇地走向前,抱住妇人胳膊,幸福地将脑袋歪倒在妇人肩膀上,巧笑嫣然。
“父亲,女儿是娘的女儿,当然会长得像娘啊!但女儿也有继承您的优点哦!”
顾君惜漂浮在半空,眼里满是震惊,那焦黑的双手紧紧攥成团。
顾君堂叫这妇人娘!
顾君堂不是男子,跟自己也不是双胞胎,而是父亲跟外室所生的私生女。
看模样父亲不但一直知道,还一手参与了谋划。
顾君惜气愤得连灵魂都在颤抖,就听到父亲又说话了。
“堂堂,当初你要以男子的身份回到相国府,一是为了保护你娘,二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