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嘉想要避开一切人。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云皎然一直很担心她。
花似锦在看见了她那死人一样的表情之后也有点放心不下。
云皎然和花似锦都一起来找沈清嘉。
“你真的没事吗？”云皎然到底还是问了这样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
“嗯。”似乎不能多说一个字。沈清嘉真的很怕自己会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因为她真的很痛很苦。
所以她依旧不能多说一个字。
“你这样子就不像是一个没事人啊。”花似锦第一次特别特别的担心沈清嘉。
若是以前听到花似锦这样关心自己，沈清嘉肯定感动极了。沈清嘉肯定会有万千的感受。但是这一刻她什么感受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心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幸福这种感觉不知道去了哪里。她遍寻心里也寻不到一点儿幸福的踪迹。
甚至沈清嘉都不能给花似锦一个笑容来回应她的关心。
“嗯。”
依旧是这样一个单薄的音节。
花似锦想发火，但是她又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就自己把火气吞下肚子里。她认识沈清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六神无主的沈清嘉。她实在是想不出原因。
云皎然只能缄默。
因为从见识到沈清嘉变成这副样子以来，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回应。她这样子是不打算说什么的。她看出来了。
午餐吃得毫无味道。
不，或许是有点难受。
因为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但是谁都不敢多说什么，总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云皎然冒着危险说了关于语文考试的事，但是除了花似锦附和几句之外，沈清嘉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的脸色依旧难看——是死人的惨白色。
气氛总是这样冷。
于是她们两人也识趣地闭了嘴。
安安静静地吃饭。
邻桌的人小声地议论着——
“你看那边三个人……”
“我看见了。都不好看呢。我是说脸色不好看。”
“尤其是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女生，那表情，啧啧，我真怕她随时要哭。”
“对对对。哭丧着一张脸就是这样吧。”
“看着就很难受呢。”
“其实一门没考好也没事，下午还有数学，好好考就行了。”
“我们也别担心别人了。等下自己好好考试吧。”
……
邻桌的议论声声声入耳。
三个人心里都很明白并不是因为考试的事。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们两个人并不知道，只有她一个知道。但是她不告诉她们呀。她们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
下午三点到五点是数学考试。
沈清嘉的状态看上去好了些，但只是看上去而已。她依旧是什么都不言语，依旧是不愿意搭理任何人，她依旧是最快的速度写完了题目，她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写了一些什么答案，她依旧是在终考铃声响起的第一遍就交上了试卷，然后带着一张沉重的脸色除了考场。
经过了上午的事，下午云皎然她们也不好再开口问。花似锦也一样。在花似锦看来，从前一直都是自己给脸色给别人看，可是这一次竟然受到了来自沈清嘉的脸色——尽管她的内心也知道这不是针对她的。可是她就是受不了这样的冷遇。于是这次晚饭她都不想和她一起吃。
“皎然。你也和似锦一起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沈清嘉不想让云皎然难做，于是就主动开口让她离自己远点。云皎然张了张嘴，最终没什么话说出口，她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跟着花似锦一起去了另一边。
沈清嘉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吃着饭，饭有点咸，是眼泪的味道。
——喂。你看见了没，那个穿黑衣服的女孩一个人在哭呢。
——肯定没考好吧。
——肯定是啊。要不然她为什么一边吃一边哭啊。
——哎，希望我能考好点。
*
6月8日上午9点开始考文综。
监考老师在试卷发完了以后，发现考场里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孩子趴在桌子上睡觉……于是她赶快走了过去，敲了敲桌子。
“这位同学……考试开始了，不要睡觉哦。”
老师用十分温柔的语气说道。
“好的。老师。”
比起这十分虚弱的声音，眼前这张年轻的脸上困顿疲乏的神情才是最吓人的。监考老师第一次见到这样情况，心里也有些忐忑，她探了探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监考老师还是很负责任的。
“谢谢老师，我没事了。”沈清嘉没有笑，语气里也没有什么情绪。但是让人听了还是挺不舒服的。
监考老师点点头走开了。她心里想着头一次见到这么悲凉的人。这个考生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凄凉感。她见过考试紧张的，但没有见过这样悲催的人儿。
监考老师后来有意无意都会去瞅瞅沈清嘉，说来也是奇怪，自那以后这一堂考试里她再也没有抬起头过一直在认真写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