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成了,那她便是与顾逸之心有灵犀,皆大欢喜。
试不成,她反正在旁人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身份不高,规矩不通的妾室,流言蜚语几日也就过去了。
到底她不比过去,完全没有依仗。
有软软在,顾逸之也对她还是有几分喜欢。
这点小错她还是承担得起的。
而如今结果到底还是皆大欢喜。
如此,有顾逸之首肯,她争宠恃宠也就更理所当然了。
“鬼灵精。”顾逸之笑嗔一句,舀了一勺汤喂到夏筝嘴边:“大病初愈,也补补。”
夏筝不拒绝的靠近,露出光洁的脖颈,朱唇轻衔勺边将汤饮了下去。
移开唇,见顾逸之还未收回勺子,莫名的抬眼看他。
眼见夏筝看过来,顾逸之立即不自然的收回手,别开头责道:“病才好,莫耍这些花招。”
花招?
她刚刚哪有勾他,分明是他让自己喝汤的!
虽是委屈,可嘴上夏筝不能说,只能乖巧的缩回去嘟囔道:“妾只是遵世子的话而已,再说了,世子说记妾一功,就嘴上说说,也不说奖励奖励妾。”
“你倒是会顺杆爬。”瞧着她可怜巴巴的样,明知她是故意的,顾逸之还是纵着道:“说吧,想要什么。”
“妾想要求世子推举杨家的两个小儿子和杨厨娘的儿子去盛林书院读书。”
顾逸之神色微变,看着她问:“你可知晓那盛林书院是何地?”
“妾知晓,是京中最好的书院。”
除开国子监,这盛林书院就是整个大周最好的书院,进去读书的就算是半只脚进入仕途了,因而进入极难。
不仅仅需要自身学识还要有人推举,由书院的数十位先生共同综合评定之后才能决定能否入选进院。
进入之后也还需每年考试,末尾的逐出。
但即便是里面被逐出的,那也是其他地方争相求要的人才。
老皇帝过去府上的一位极为厉害的幕僚就是当初盛林书院被末尾逐出的,死前已经官拜四品了,而书院里出来的佼佼者也都是朝上大元,只是近些年书院的人都不入仕了。
原因几何夏筝是无从得知的。
“是杨家求你?”顾逸之再问。
夏筝摇头,“杨家并不知,是妾自作主张的,妾娘家无人,杨家人既为妾做事,那便也就算是妾的家人了,妾自当照拂,若是杨家能出人才,对软软日后也是助力,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妾虽无能,可也想为软软计一计。”
顾逸之沉默不语。
软软是他的长女,日后绝无人敢薄待,并不需要一个杨家来撑腰。
但看着夏筝,想来到底是因着自己的出身而不安,不为软软做些什么心里焦躁。
听闻女子生育后易怒易郁,若是不如意还会得抑症,轻则郁郁寡欢,重则危及性命,不过一个杨家,依她罢了。
“好,我可以找人为其推荐,但能不能进,便要靠他们自身的本事了。”
“那是必然,谢世子。”夏筝高兴的展开笑。
这是真高兴。
方才顾逸之沉默的时候她活怕他不应。
虽说此事对于他而言不值一提,夏筝想着他应当是会应的,可得到准话之前还是担心,若他不应,那自己这生根之计便就没了。
毕竟她除了杨家无人可用。
光一个食铺,即便杨家能在洛家的合作之下做大,甚至开到酒楼去,可也仅仅只是成为小富之家,在这京都城里不值一提,更莫说成为夏筝的根系了。
所以,必得有人能够入仕才行。
“行了,不早了,入睡吧。”顾逸之放下勺子起身往里屋走。
走了两步,没听见夏筝跟来的脚步声,转过头,她还才半起,动作迟缓之下脸上的惧意都没来得及掩藏。
想起那夜,知晓她畏什么。
这是将他当做那不顾人的纵欲禽兽了。
若是旁人,顾逸之早就摔袖而去了,可瞧着她长睫微颤,眼眸蕴雾,脖颈上还有未完全消退的红痕,终是沉声道:“你病方好,不会动你去的。”
“妾伺候世子安寝。”夏筝这才站直身子本过来,手挽上顾逸之的手臂,露出讨好的笑。
见她如此,顾逸之虽依旧不悦,倒还是不舍将其推开。
待第二日顾逸之醒来时,夏筝还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只在他下床发出动静的时候不耐的蹙眉扭了下身子,无声的诉说不满。
顾逸之已然习惯了她爱懒睡,也不让人唤她起来,自己穿戴好了朝服后给她拢了拢被踢开的被子无声出了门。
长风和霜降在外候了一夜,也都靠着檐下的柱子睡着了。
听到顾逸之的脚步声,长风立即站起,见霜降还睡着,小声道:“世子,她刚睡着,叫她多睡会吧。”
顾逸之深看了长风一眼,趣道:“你何时这般会关切人了?”
“小的是看她年纪小而已。”嘴上辩解,耳根子却是红的。
少年心事,过去顾逸之是不明的,可如今,倒是懂了那么些许,也不责说长风,侧过头又看了那里屋的窗户一眼便轻脚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