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依然能看到繁星,月亮还挂在高空,犯人们,背起包袱,推起板车,在衙役和士兵的管束下,迈开步子往前走。
按规定,每天的行程不少于50里,昨天走了起码有70里,只多不少。
今天估计也不会少于昨天,看今天衙役的架势就知道,拿着皮鞭从一出发就不停地挥舞,对着空气都甩得噼啪响,真要是甩在身上,皮开肉绽免不了。
经过教训,谁也不会再以身试鞭,闷着头,一切听从命令。
衙役叫加快,有家人的,一家人帮着护着,往前加快。
单枪匹马的,或者是骄傲不逊的,咬着牙也跟上队伍,绝对不敢掉队。
天色慢慢亮起来,文家坠在队尾的板车,慢慢被后头跟着的衙役和士兵看到,这几人口无遮拦怪腔怪调。
“看,前头那板车,真,难看啊。”
“啊,哈哈,哈哈哈......”
“哎呦,树枝有的是,怎不知码得齐平点......”
“弄点一边齐的树枝有那么难吗?”
估计是遇到眼里容不得杂乱无序的怪癖士兵了。
“哎呦,我这暴脾气,我忍受不了这个辣眼睛的板车。”
“忍着,人家这板车碍不着你什么事,要不然你换前头去。”
“就是,你看不得,去和前头的人换位置。”
文雯听到后边人的讨论,悄然回头瞥一眼。
还是那赵家兄弟仗义执言了一回,他们家又呈了一回情。
看来,大哥对赵家弟弟的救眼之情,人家哥哥是一直记在心里了。
流放路上,文家人感受到的善意,又多了一份。
后头士兵的嘻哈声,吸引了文家前头犯人的注意力,很多人频频回头。
当他们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到那两辆打扮寒酸的板车时。
投来的不是冷嘲热讽的眼神,反倒还有点羡慕的意思。
文雯自从感受到前头犯人的视线,她就用灵力探查着周围。
前头犯人的态度,估摸着,与昨天草鞋和树屋脱不了干系。
这板车虽不好看,此时胜在能遮阳,等下雨了,还能挡雨,就这两个最关键点满足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羡慕的犯人,有那条件的,着手和家人,一路边走边捡枯枝败叶,拼拼凑凑,也给折腾出一辆更加难看的板车。
犯人们的跟风,传到朱大人耳朵里,朱大人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撩下一句话,“不耽误行程,不逃跑,随他们折腾去。”
于是,今天的流放队伍中,难看的板车如出一辙,整得那个受不了乱序的怪癖士兵,看着看着也很没脾气,他只能是告诫自己,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这词不单单对士兵管用,对流放的犯人也同样管用。
眼看着太阳西落,晚霞出现,天色渐渐暗下来,衙役还没发话歇息。
有些犯人实在是走不动了,大着胆子问。
“大人,还要走多远啊?”
“大人,要不然歇一歇再走吧,实在是走不动了。”
今天的衙役多了点耐心,没想到居然还回答。
“前头有个河滩,走到哪里就成。”
大家一听,希望就在眼前。
吭哧吭哧,都不用衙役多加催促,抬起沉重的步伐,撑着最后一口气,紧赶慢赶来到河滩边。
与以往一样,河滩外划分好范围,领到粗饼之后,就各家忙各家的,吃饭,歇息,一应自己安排,明早准时启程就行。
文家还是一如既往,全家出动。
取水的取水,做饭的做饭,搭屋子的搭屋子。
早上刚醒时,文雯趁天黑就把搭屋子的很多材料都收了,就留下一些表面上的树枝树叶。
如今到了新地方,只需要捡拾一些外面用到的树枝树叶就行。
文家现在成了风向标,有些风吹草动,多少都会有人跟风。
就如此刻,屋子搭好,饭食做好,一家人为了低调行事,就连饭食都拿屋里头吃,不再像之前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
外面看不到里面,文雯和家人在屋里吃了个肚儿圆。
吃饱喝足,文家人也是各有各的事情做。
睡袋和背包还需要继续,垫子也是急需物品,女眷们手里活计不停,嘴里也不停,细听还能听到几声背诵声。
好家伙,手里拿针线,嘴里还背着口诀,可真是一心二用的好苗子。
文家男丁,则是有看书的,也有打坐修炼的。
夫子则要趁着孩子们有精神,负责教会几个孩子背口诀。
反正是没人闲着。
夜里趁休息之时,文雯还要趁机进空间努力个把时辰。
如此周而复始,白天赶路,夜里偷着全家学习。
文家人就在这种环境下,紧张而又勤奋地复制着昨日的生活。
这样无风无波的赶路日子一下子过了好几天。
翌日早晨,天还没亮透,全部犯人就又启程。
一如既往,头顶繁星,脚踩夜路,士兵和衙役在旁催促。
毕竟是往北走,今日早晨起来,就明显比昨日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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