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准沙哑的嗓音彻底落下前,苏安似叹息又似无奈的打断了:“我其实有个人生目标。”
“我想发家致富,带着家人过上平常而快乐的日子。”
顿了顿,苏安清透的眸光看向了他,“这个目标恨普通无奇吧,可我想要的就是简单轻松的生活,能做我想做,家人无忧。”
“我不想卷入风雨之中。”
苏安的话音很轻,可落在付准心头,宛如被铁烙烫了个缺口,隐隐的生疼无声漫开。
“是吗…”他咽动了下喉结,艰难挤出嘶哑的二字。
是了。
从初识苏安起,她就不是在意身份地位之人,那时每日卖出包子,便是她最大的欣慰和乐趣。
姑娘恣意纯粹,无心权势,也无心于他……
付准唇边苦涩的勾起,想露出平常笑容,可内心的涩意攀沿而上,硬是僵着。
苏安看见他失了神冷黯的模样,心口也是一跳。
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不应该啊……
就算他们之间有暧昧,可付准身为王爷,什么倾城佳人没见过,表白被拒也用不着这样吧?
苏安有些不忍心的咬唇,寻思是不是自己说太重了,打击了王爷的自信心。
“那个,其实吧,我不是不喜欢你,是因为……”
付准倏然抬起了眼,眸中的灼烈肉眼可见的燃起。
这般大起大落,让他不自觉的攥紧了十指,呼吸粗重几分。
“我明白了。”
苏安哑然的红着脸,明白?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明白什么了?
付准的眉眼缓缓绽放,幽幽热热的紧盯着她:“我的心意,与你的目标并不冲突。”
“苏安,我会给你想要的安定生活,只要你等着我。”
苏安:“……”
啊?
什么等不等?怎么就等不等了?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安云里雾里的望着付准,而对方心情愉悦,只含笑定定的凝视她。
肯定是有误会。
苏安纳闷的搅着手指,想不通,只好转移话题问:“不说那个了,你一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付准目光落在她揪着的双指上,点点头。
“林咏昨日搜寻那群闹事之人,追到山脚下丢了踪迹,只抓住十几个没什么身手的普通村民。”
“村民?”苏安一怔。
付准道:“乃当地村民,亦参与了闹事,后来寻迹追踪到于家村,经调查才知晓,那整个村庄人都参与了昨日暴动。”
“他们便是混在人群中围堵官差,制造那群人逃跑的时机,因着人数较多,尚且不好判刑。”
“好家伙!”苏安气得一拍桌。怪不得老鱼这么嚣张,原来是煽动拉拢了不少人!
“抓到的人现在是在县衙?我这就去看看!”
“一起。”付准暗中抬手,示意剑一等人跟上。
等他们来到县衙,发现情况竟然更糟。
一大群村民将县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情绪激动的抗议着。
“凭什么我们本地百姓不能参与水泥路?好处全给难民占了,不顾我们死活,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抓我们于家村人!”
“没错!难民可怜,咱们庄稼汉就不可怜了?!这县令压根没替咱们浮游县百姓着想,一心偏着外人!”
“狗官滚出来,放人!给我们一个公道!”
一句句叫骂声响彻天地,要不是忌惮着不敢擅闯衙门,落下个把柄,怕是早都已经冲进去了。
“这……”苏安看得心惊肉跳。
好好一个造福造民的修路,竟然被挑唆发展成民愤了?
着实气死人!
然而还不等苏安做什么,最末尾的村民们看见她,一眼就认出来。
“她是苏安!负责水泥路的人!”
一群村民瞬间如狼似虎,恶狠狠的眼神转向她:
“好啊,这么一个臭娘们,不在家相夫教子,偏要掺和进来,这些大事岂是你个女人能管得了的!”
“肯定是你跟那狗官勾勾搭搭,想逼死咱们老百姓,真是欠收拾的贱皮子!”
几个离得最近的村民冲上前,抬手便扇向苏安。
但下一刻,便被数十剑卫齐齐挡下,手中的利剑瞬间出鞘。
他们未曾动手,只是那寒芒的剑光一闪,肃杀之气爆发,那些冲出来的村民赫然就熄火了,僵在原地。
付准冷冷扫视了眼这群村民,吩咐:“开路。”
“再有造次者,杀无赦。”
声音不重,那冰冷的话语,却令一群人遍体生凉。
村民们面面相觑,被掐了嗓子般死寂,剑卫涌入所到之处都下意识让开。
苏安跟在付准身边,终于是畅通无阻的进到了县衙。
这种事,果然还得是牛逼的人来啊。
她心下感叹,而收到禀报的林咏匆匆出来,“下官见过王爷,还有苏姑娘。”
苏安眼一瞪,错愕看向他。
此时林咏身上飘来一股馊味,活像掉进潲水坑似的,头上还都是零散菜叶子,狼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