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眼底有些异样,反应却是快,一双如水般的眸子当即泛红起来。
“姐姐倒是个酷爱说笑的,奴家不过是伺候人的婢子,命如纸薄,怎的能跟那些贵女相提并论。”
她微微垂眼,苦笑着叹息道:“如今也是得罪了员外,恐怕余生都得在这牢狱里蹉跎了。”
美人落泪,好不楚楚可怜,苏安顿时都有点揪心了。
先不管是真是假,这等凄惨模样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呀!
苏安愤然握拳,立刻决定先义愤填膺一番。
但此时,牢门外却响起轻微的轮椅响动声。
随即男人低沉带笑的声线传来:“难怪县令说你精力十足,我瞧着也属实。”
“嗯?”苏安面上露出抹惊喜,扭头看去,果然是付准美男。
她不自觉把义愤填膺抛之脑后,笑眯着眼上前,“我看你也好兴致,还带来牢里兜圈的呢?”
“承蒙你诸多美食,不来探望岂能说得过去。”
付准言罢来到牢前,睨了个眼神给一旁狱卒,那狱卒便忙不迭地开门。
进了这四方牢内,他仔细一凝神,阴暗潮湿的环境,没有丝毫改善,顿时冷下了眉眸。
“好一个照顾。”
苏安疑惑地顺着他目光看了看,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
这是怪县令没有给她安排到位呀!
她暖融融地笑了笑,含糊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就说:“那人家必然是没你细致体贴的。”
话刚说完,苏安自己先是一怔,接着瞬间红了脸。
好家伙好家伙,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她这没把门的嘴儿哟!
“咳…”
付准冷峻面上晕染出些许红赧,倒是扬起眉,没反驳,只是往后方撇了眼,“周礼。”
“来了来了!”
周礼提着大包小包,好半晌才气喘吁吁地赶到,然后艰难地挤进牢房里。
“我说小老板啊,体贴这块,呼,我家主子那是没话说!”
“瞅瞅,这都是给你带的!”
周礼一边抹着头上的汗,一边大喘气着将满手的东西往苏安那塞。
什么被褥软枕,糕点零嘴,简直一应俱全了。
苏安微微张大嘴,接不过来,只能先放在床上,实在是好笑又感动。
“这感情好,回家了属于是。”
她笑盈盈地冲付准眨了下眼,“还要多谢财神爷慷慨解囊了。”
看到这幕,周礼差点岔气,不满地挥挥手找存在感,“我没出钱,但我也出力了!”
“滚。”付准从容地吐出个字。
周礼顿时脸色幽怨,“好嘞!”
看在主子相思病切的份上,滚就滚!
他还十分贴心地勾搭上狱卒的肩膀,一起带走,“还杵着做什么,等着他俩发喜糖啊?”
“噗!”
苏安一个没忍住,再次闹了个大红脸。
“这骚包这嘴,怎么比我还愁人啊……”
“不必理会他。”付准耳根滚烫,深黑的眸光落定在苏安身上。
“你看可还有缺少的物什,我下次再带来。”
苏安扫了眼几乎堆不下的包裹,有些哭笑不得,“够够的了,你还想我在在这常住不成?”
付准骤然一顿,指节握紧,嗓音微沉下来愧歉道:“此事有阻碍,是我不好,委屈你在这暂待些时日。”
苏安心里跟爪子挠了似的,好奇得不行,很想问究竟是什么大人物。
然而这牢房四通八达,不是问话的地方。
她刚想岔开话题,不料,旁边的牡丹突然讥讽地笑了声。
“天下男人皆薄幸,今日口头之诺,转却便能弃如敝履,奴家劝姑娘莫要相信这些花言巧语才是。”
此话一落,顿时将两人间丝丝缕缕的气氛打散。
苏安脚趾再次扣地,不禁尴尬地看向牡丹道:“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
牡丹目光流连在付准身上片刻,又落在那些精心准备的包裹上。
“哪有这般嘘寒问暖关心备至的朋友,男女之间不过尔尔,如此显眼之事,姑娘就莫要诓骗奴家了。”
付准眸中聚起寒潭,冷然瞥去。
“我们如何,与你又何干?”
他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锋锐不虞。
牡丹丝毫不惧,微微抬起精致的下巴,柔声细语开口。
“奴家幸与姑娘相识,唯恐姑娘单纯遭人蒙骗,故而提上一嘴,公子莫非是被戳破心思,便要恼羞成怒了?”
苏安:“……”
相、相识?
要说是牢友的话,那应该也算。
付准微觑起眸,冷面无波的将牡丹神情皆收入眼底。
观看此女多嘴嚼舌无事生非,他心底俨然浮出怀疑。
“长舌妇,易短命。”
他似是而非冷声道了句,那边的牡丹顿时咬了咬唇,状若不忿。
苏安则是满眼惊奇地看着付准。
没想到呀,财神爷怼起人来也是这么犀利。
而付准收回眸光,便对上苏安闪亮的眼神。
他眉宇间的冷意如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