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对开口的声音十分熟悉，此人正是张六。
他拥有夜视天赋，黑暗中来去自如，今夜又逢他轮值，撞破了自己的行迹。
脸上戴着王祖年的人皮面具，再加上周家刻意避免与故人接触，张六没有认出他的真实身份不足为奇。
曹阳生怕说话迟一步，张六的飞刀扎在身上，连忙道：“张六，我是曹阳。”
黑暗中的人听着颇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又看向‘王祖年’的面孔，一脸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曹阳已经死了……”
“你到底是谁？冒充他是何居心！”
张六手持飞刀，眼中的凶意越来越浓。
只要回答无法令他满意，手里的飞刀不介意在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身上留下几个窟窿。
“周家怎么可能让我死在牙行，只是假死而已。”
曹阳犹豫片刻，并未揭下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还需要修整细节，极为麻烦。
他也要做好逃跑失败，重新回到厢房的准备。
“我在周家发现了一只猫妖，确认它的左指甲缺失，疑似灭掉你一家的猫妖……”
话还不等说完，远处火光跳动，几名护卫挑着灯笼，飞快朝着这里赶来。
毫无疑问，两人的动静吸引了护卫注意。
曹阳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找了一处花丛作为掩体隐藏起来。
他的行踪会不会暴露，还要看张六是否愿意替他遮掩。
火光映照至此处，显露出张六变幻莫测的脸。
来人看到张六，开口询问道：“这边可有异动？”
上次周家夜袭，张六利用飞刀暗器留下了两位夜袭者，立下大功，真正入了周家高层之眼。
夜视天赋对于巡夜有着奇效，陆总管已经向周家提议，破格提拔张六为护院代副总管，专门负责夜间巡视。
尽管周家还没有回应，护卫们对待他的态度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无妨，一只野猫在附近活动，已经被我惊走了。”
野猫？
时常有饥肠辘辘的野猫闯入周家，不足为奇。
护卫们纷纷回到原本的位置，避免巡守区域出现漏洞，歹人有机可乘。
张六确认护卫们已经离开，才对着远处的花丛小声道：“人已经走了，出来吧！”
曹阳没有怀疑张六，他不想替自己隐瞒，早就道出了自己隐藏的位置。
一旦惊动了周家护卫，仅凭自己三脚猫的轻功不可能逃出周家。
张六听着熟悉的声音，亲口道出猫妖，足以证明这是‘死去’的好友曹阳。
更何况，曹阳之死本就有蹊跷，他从未见过尸体。
“你假死之后，为何不来找我？！”
张六得知曹阳身死，伤心难过，他发愤图强日夜苦练飞刀，想着替好兄弟报仇。
结果，人没死，白难过一场。
曹阳无奈道：“我在外面待了两日才返回周府，我的新身份不能暴露，也想过去找你，前往鸣翠院还遭到陆总管警告。”
张六终于释怀，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道：“你没死就好。”
“你说的猫妖之事是真是假？”
两人简单叙旧，张六问起曹阳提过的猫妖。
“我也是昨日所见，猫妖一直暗中盯着你，眼下正潜伏在三小姐周慧贞身边。”
“猫妖实力极强，亦能夜间视物，你不可轻举妄动。”
“此事我已经通知家主，很快就会出手，帮你报仇。”
曹阳简单将此事说了一遍，最后的话也是不想让张六太过冲动，做出傻事。
张六眼中闪过刻骨铭心的恨意，点头应下：“我已经隐忍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日。”
“多谢你的提醒。”
“正好我也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马猴儿在岳总管的亲信中见到了一个山匪，正是杀掉救他的猎户一家，并将自己卖给牙行之人。”
“他认出了这个山匪，不过，这个家伙作恶多端，类似的坏事做得太多，并没有认出马猴儿。”
“马猴儿本想伺机报仇，没想到被家主送给了钦差。”
“我无法判断周家是把关不严，招来了山匪，还是他们蛇鼠一窝。”
“你想离开我不会拦你。”张六对着曹阳抱拳道：“希望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待在此地的时间越长，曹阳越容易暴露。
“江湖再见。”
“我送你一程！”
张六抓着曹阳的手臂，一脚蹬在墙壁上，借力之下，拉着曹阳已经飞上近两丈的院墙。
他学会了轻功？
施展暗器最怕强敌近身，轻功身法可以与敌人拉开距离，堪称绝配。
没有了自己这个‘隐患’，张六屡立奇功，周家传授他轻功不足为奇。
“山高路远，江湖再见。”
曹阳对着张六抱拳，话还不等说完，就被张六按住。
他眯着眼睛，朝着远处四处张望。
“此地不便离开，外面有人监视。”
有人监视周家？
他从此处离开，必定会吸引盯梢者的注意，岂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