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的脑袋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重锤,只觉得颅内嗡嗡作响,眼眶不知何时布满血丝。
“这不可能!”
他上前一步,就要揭开蒙着的白布,确认是不是好友曹阳的尸体。
不亲自验证一番,他不相信这个结果!
“胡闹!”
“尸体岂容你亵渎!”
“你想让他们的亡魂永世不得超生吗?”
陆总管横阻在前,挡住去路。
曹阳尸体是假,张六一旦揭破此事,泄露出去,必将会影响周家接下来的计划布局。
他绝对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张六尝试无果,心有不甘。
“你是在怀疑本总管?还是认为身后的兄弟都在骗你?!”
陆总管面带愠怒之色,厉喝道:“兄弟们跟了我多年,他们也是为了保护曹阳而死!!!”
受伤的护卫眼睛跟着红了起来,气氛隐隐变得不对劲。
“都是府里当差的兄弟,有话好好说。”
轮值西侧门的护卫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拉住张六。
陆总管刚担任护院总管,新官上任三把火,张六招惹此人殊为不智。
张六挣脱不得,心中悲愤交加,忍不住怒吼一声。
陆总管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连忙将尸体抬入周家。
此事已定,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知你与曹阳交好……”
“没有保护好他,这是陆某失职……”
“这几日你不用当差,回去休息几日。”
陆总管态度稍缓,宽慰几声,快步跟上先行一步的护卫们。
不多时,曹阳死去的消息仿佛风暴般在周家传开。
拥有识人之能的曹阳遭人暗算,死于歹人之手,幕后黑手有泗水帮和方家等敌对的势力……
曹阳刚认下大管家当义父,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不少人还想着巴结讨好,结果人没了……
楚休、马猴儿、王霸先和赵芸儿等人伤心不已,他们对曹阳心存感激,还没有找到机会报答。
曹原最难接受这个结果,哭成泪人。
三弟颇受府里贵人器重,否则,自己也不会时来运转,成为周家护卫。三弟刚指点完自己通背拳,还不到晌午,人没了……
一时间,天仿佛塌了下来。
“死得好!人死了,借的钱不用还了!”
方远借钱时,没想着还钱……
曹阳认了大管家为义父,一路扶摇直上。只要自己还想在周家待下去,不仅要讨好曹阳,欠下的债务必须偿还,这让他如鲠在喉……
反观自己服用毒丹,武功尽失,两人的际遇天差地别,他对曹阳心生嫉妒。
曹阳一死,欠下的债务变成了无头债,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忍不住拍手称快。
……
曹阳不知自己死了……
他乘坐着马车,望向窗外的黄土枯草,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马车行驶一个多时辰,颠得屁股疼,这种煎熬在马车驶到农庄时,终于结束。
这是一个巨大村落,田间地头种植的水稻开始抽穗,始穗嫩绿,距离长成还有一段时日。
田间地头有人巡视,他们的皮肤晒得黑红,警惕地四处打量,防备饿红眼的流民和鸟兽破坏稻田。
山坡草间葱葱郁郁,少年骑在牛背上,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好一派田园牧歌的景象。
马车并未驶入村庄,停在一处宅院前。
宅院占地极广,院墙不高,只能防住笨手笨脚的毛贼。
院子内外,手持着刀剑的护卫不断在外巡视,横阻去路:“来者何人?”
马夫厉喝一声,气势十足:“大管家的马车也敢拦?”
“无妨。”
大管家声音温和,这次为了保密,乘坐的不是周家的马车,不知者不罪。
护卫听到大管家的声音,不敢阻拦,马车顺利通行。
宅院里空空落落,还不到丰收时节,不见长工和帮闲们的身影,倒也冷清。
最吸引人的还是竖起的粮仓,储备着田间产出的新粮和旧粮。
“大管家又来巡视米仓,有失远迎。”
项庄头见到马车驶入,挥手驱散了仆人,连忙小跑过来,态度殷切。
他左手挽着一身白色儒衫,右手捧着一个木盒。
大管家到来之前,已经通知过这里,早有准备。
“大管家,这是您要的东西。”
“我刚……在夜市花费重金买下此物。”
衣服就罢了,项庄头捧的木盒才是关键。
“换上这身衣服。”
大管家将白色儒衫丢给曹阳,打开了木盒。
盒内装的是一张蜡黄色的面具,形似人皮。
“此事办得漂亮,事后定有重赏。”
大管家小心翼翼地触碰此物,生怕稍加用力就会将其毁去。
他确认宝物无误,等到曹阳换上一身衣服,才将黑盒以及里面的人皮面具递了过去。
“戴上此物。”
大管家补充道:“为了防止你泄露身份,暴露行踪,遭到其他势力针对,人皮面具可以助你伪装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