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坠马了?”
独孤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关切的问了句:“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坠马可不是小事,尤其是疾驰的快马,一旦发生意外,轻则受伤,重则一命呜呼。
在北境,每年都有因为坠马而摔断胳膊、摔断脖子的人。
“……奴婢还不清楚,只是看到十一郎被人抬着进了庄子。”
小丫鬟摇摇头,她就是远远的看了一眼,看得不十分真切,自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她甚至都没有看到流血。
见小丫鬟有些迷茫,独孤氏眸光闪烁。
看她这样子,十一郎的伤势似乎并不重。
若是真的十分惨烈,血流了一地,身边的仆从哭天抢地,即便“看不清伤势”,也能感受到那种悲哀、绝望的气息。
所以——
难道是十一郎的苦肉计?
他知道只要一回家,就可能遭受来自独孤氏、楼彧的报复。
还有楼谨,也有可能找借口对他实行家法。
为了免于惩罚,他索性就来个先下手为强?
自己把自己摔伤了,楼谨他们,就不好再对他如何如何。
亦或是,十一郎在设计诬陷阿彧。
旁人都知道阿彧野性难驯、睚眦必报。
十一郎自己坠马,却污蔑是阿彧在报复。
如此,十一郎非但可以免于责罚,还能拉楼彧下水。
不能怪独孤氏阴谋论,实在是楼让有前科啊。
正月初一,众目睽睽,他就诬陷阿彧。
楼家都知道阿彧院子里养了蛇虫鼠蚁,楼让就偷偷让人弄了不少类似的腌臜之物,惊扰了大家,还把独孤氏吓得晕厥过去。
事后,独孤氏醒过来,还有些疑心楼彧:阿彧或许不是想要害她,她只是受了牵连。
楼彧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惜拖着受伤的膝盖,硬要跑去自己的院落。
独孤氏只能跟着。
来到偌大的院子,楼彧直奔后院。
后院有专门的屋舍,圈养了许多小动物。
笼子里、木箱内……窸窸窣窣、唧唧吱吱……独孤氏看得都有些头皮发麻。
楼彧却表示:“我的宠物,都在这里。”
“种类、数量、大小等,全都登记在册!还有负责驯养、照料的奴婢——”
“阿母若是不信,我可以呈上账册,叫来奴婢,任由阿母审问、核实!”
楼彧的意思很明确,他的蛇虫鼠蚁都在这儿,一只都没少。
正堂内肆虐的小畜生们,根本不是他的,而是楼让暗中让人弄来陷害自己的道具!
独孤氏:……
其实,看到楼彧这般镇静、这般笃定,她就已经信了。
随后又看到了人证物证,独孤氏除了相信,还有愧疚:我居然不信阿彧!
愧疚之余,独孤氏更是恨毒了崔太夫人和楼让。
崔太夫人故意捧杀阿彧,生生坏了他的名声,让他成为远近闻名的顽劣之徒。
楼让则利用了阿彧的坏名声,故意陷害,让阿彧百口莫辩。
好啊,好一对黑心烂肝、阴狠毒辣的母子。
独孤氏不是个狠心、爱记仇的人,但这一次,真的很难原谅楼让。
哪怕隔了几个月,独孤氏也没有消气,她依然心心念念的想要为阿彧报仇。
而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也让独孤氏知道,崔太夫人和楼让这对母子,最是阴险狡诈。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看到小丫鬟并没有被楼让的“惨状”吓到,独孤氏就忍不住猜测:这,或许又是一次计谋。
兴许还是连环计:苦肉计+栽赃陷害!
好啊!
好个楼让!
真当我和阿彧是好算计的?
算计一次,还要来第二次、第三次?
独孤氏抿着嘴,扶着肚子,就要站起来。
只是,她的肚子太大,整个人虽然不胖,却也像个行动困难的企鹅。
瘦弱的四肢,顶着一个硕大的肚子,稍有不慎,身体就会失去平衡。
独孤氏起身的姿势就有些歪,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
魏媪见状,赶忙伸手扶住了她。
在魏媪的帮助下,独孤氏这才稳稳的站了起来。
她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肚子,呼吸略粗重。
肚子太沉,还隐隐有往下坠的趋势。
独孤氏长长吐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这才又雄赳赳的表示:“走!去南院!”
南院就是楼让的院落。
虽然属于二门外的外院,却也距离二门内的主院最近,是崔太夫人特意选给儿子的。
独孤氏出行,身边自然不会只有一个魏媪。
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还有女侍卫等,浩浩荡荡一行人,簇拥着独孤氏,大张旗鼓的来到了南院。
刚刚来到院门口,还没有踏上台阶,就隐约听到了一阵妇人的哭嚎声。
“十一郎!我的儿!”
哭声很是凄厉,歇斯底里,最后的“儿”字都有些破音。
这是,崔太夫人?
素来慈爱、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