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学海沉吟许久,还是觉得不能让曹婉宁继续丢人下去。
于是他阴沉着脸说道:“我亲自去见她,让她适可而止!”
曹大老爷见他气得不轻,就劝道:“你好好同她说,她贼人掳走,这些年在贼窟里怕是没少受苦,左了心性,对咱们心怀怨怼,也是人之常情。
可她也是实在糊涂,那陈绍既然是她的仇人,又何必留着仇人之子?之前陈绍会被朝廷抓住,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留着那孽种,也不怕养虎为患。那孽种虽然不大,却已到了记事的年纪。心中未必就没有怨恨。
等那孽种长大,说不定会狠狠反咬她一口。到时候,整个曹家都要跟着受牵连。
甚至,它的存在对于上头那位而言,就是眼中钉肉中刺。虽说是赦免了他们,可谁又知道,那位不想将他们除之后快?
咱们分明是为了她好,可惜她根本听不进去,反倒觉得咱们嫌弃她失了名节,想要她的命,哎。”
曹大老爷满脸苦涩地叹息一声,很是无奈的样子。
顿了顿,他才又接着叹息道,“你去了之后,一定要好好同她说清楚,希望她莫要再执迷不悟下去。咱们都是她的至亲长辈,亲眼看着她长大,又怎会忍心害她?”
曹学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大哥说的我都明白,她这次要是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我便再也没有这个女儿。”
曹大老爷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你……你又何必如此?”
曹学海却是冷哼着说道:“当乱不乱,反受其乱。曹家不是我一个人的曹家,她虽然是我女儿,可我怎能让她继续胡闹下去,让整个曹家都因她而蒙羞,甚至惹来杀身之祸?”
他说完,朝曹大老爷拱了拱手,直接告辞而去。
曹大老爷默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后才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摇头叹息道:“哎,我这个弟弟啊,学问虽好,就是太执拗任性了些。当年他若是没有辞官,我又何须如此?”
可惜他在科考一事上着实没什么天赋,否则,他又怎会甘心做个富家翁?
曹学海倒是极有天赋,还考中了进士,可惜就是个死脑筋的废物!
明明已经做了官,居然因为无法忍受官场的尔虞我诈,直接辞官回乡做了夫子,险些将他和父亲活活气死!
他们努力供养曹学海,让他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专心念书,准备科举。
可这混账的东西,居然连到手的官位都能白送出去,逼得他和父亲只能继续仰仗大房,低头哈腰地讨好别人。
曹大老爷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不禁重重一拍桌子:“真是个混账!”
不仅他这亲弟弟是个混账东西,就连养出来的女儿也是个孽障!
要不是曹学海一心想要养出一个才女,还到处跟人显摆曹婉宁的才学,曹婉宁又怎会被贼人惦记上,强行掳走,让他们曹家丢尽颜面?
更气人的是,曹婉宁才貌出众,明明可以让她嫁入周王府,到时候整个曹家都能跟着沾光。
可曹学海这蠢货,竟是一早就给曹婉宁定下了娃娃亲,而他找的亲家还只是个穷酸举人!
这人屡试不第后,就放弃了继续科举,在青云书院做起了夫子。
这样的人,能给曹家带来多少助力?
曹学海却将这种人视为知己,非要跟人结亲。
结果曹婉宁的未婚夫落水而死,她自己还被逆贼掳走,不停给曹家丢脸!
曹大老爷每每想到这些,就恨得牙痒。
好在曹学海虽然蠢了些,却在教书育人之上混出了不小的名气,如今不仅是姑苏鼎鼎有名的夫子,还教出了许多不错的学生。
这次姜二和司徒渊都来了姑苏,倒是他们曹家的机会。
要是能够巴结上姜二,让曹学海成为司徒渊和小皇子的夫子,他们这一房就能趁势崛起!
到时候,即便是那位身为吏部侍郎的堂弟,都得放下身段来巴结他们。
只是以曹学海的脾气,真要是见到曹婉宁,怕是不仅不能让她乖乖听话,最终还会闹得不欢而散。
曹大老爷想到这里,却是半点不担心,还嘲讽地笑了笑。
狠狠闹吧,曹学海要是闹得不够难看,又如何能让曹婉宁知道他这个大伯的好?
曹学海自己蠢,好好的前程让他放弃了,好好的女儿也让他毁了。
没关系,曹学海不稀罕这些,那就给他好了。
曹大老爷嘲讽地勾起唇,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
他在等。
曹学海刚刚离开的时候,他的人已经跟了上去。只等曹学海跟曹婉宁闹得不欢而散,他再偷偷过去。
而另一边,曹学海直接去找了曹婉宁。
他赶到曹婉宁住处的时候,曹婉宁正在教导曹忠。
曹忠作为陈绍独子,从出生起就颇为受宠。
陈绍经常抱着他,他对陈绍这个父亲的感情也是十分深厚。
可惜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的生活彻底天翻地覆。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两月,曹忠却依旧没能从当时的打击里振作起来。
不仅一天到晚冷着张小脸,甚至都不愿再亲近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