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此时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惶恐,结果手臂颤抖得更加厉害。
“你……你……”他艰难地吐字,同时转动眼珠,看向屋中的其他人,想要寻找信任之人。
只是他躺在床上,视野十分狭窄,想要看清楚房间的每个角落并不容易。
周王本能地想要扭头去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十分僵硬,他就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术,变成了一具木雕,身体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这个发现让周王愈发愤怒和惊恐。
他激动地张口:“本……本……”
想说“本王这是怎么了”,却发现他现在说话变得极为艰难,仿佛连舌头也不受控制,根本发不出他想要的音节。
冯辛夷趁机走了过来,直接抓起周王的手腕,给他把脉。
其余人看到这一幕,却无人阻拦。
周王的突然苏醒,本就让王府众人满心惊恐,良医们更是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根本不想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现在有人愿意上前查看周王的情况,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周王被冯辛夷拉住手腕,倒是本能想要反抗。
只是他现在很难控制好身体,反应难免迟钝。
再看对方只是把脉,他也就不再挣扎,想要听听对方能否看出什么来。
众人全都紧张地看着冯辛夷,等待她的诊断。
冯辛夷号了会儿脉,终于放开周王的手,随后扭头问其他人:“周王伤在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杨敬主动走上前,拉开周王身上盖着的薄被,露出他已经重新包扎过的伤处。
这一次,绷带并没有被大片鲜血染红,只有很小的一块血迹,显然再次包扎之后不久,周王的伤口就成功止了血。
只是有绷带遮掩,根本看不清伤口的情况。
冯辛夷就问杨敬:“可以拆开看看吗?等我看过之后,你们可以让人重新包扎起来。”
她并不打算亲自动手,以防周王再有什么不测,她被人扣上黑锅。
杨敬淡淡看了洛铮一眼,心知洛铮不亲眼看过周王的伤口,绝不会善罢甘休,就点了点头,让一名良医上前,小心拆开周王的绷带。
那良医十分忌惮周王,却又不敢公然抗命,只能小心翼翼走过来,飞快打量周王一眼后,动作十分轻柔地拆起了纱布。
周王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再加上眼歪嘴斜,就显得更加面目可憎。
良医根本不敢多看,就怕被周王记恨上。
迅速拆开纱布后,他立刻退到一边,将地方让了出来,同时也躲开了周王那杀人般的视线。
周王的伤口上了药,不过并不妨碍洛铮和冯辛夷的观察。
看着那个只有指甲盖大的小口子,洛铮和冯辛夷不禁暗暗有些无语。
洛铮这次虽然也是苦肉计,但他的伤口要比周王这个大得多,还伤在心口附近,光是瞧着就让人触目惊心。
哪像周王这个,伤口又小又浅,简直假得可笑!
不过两人心中嫌弃,却没有露在脸上,只是暗暗在心中腹诽。
更让两人觉得讽刺的是,周王这伤口虽然又小又浅,却没有缝合,以至于伤口处的皮肉微微有些外翻,让人隐约能够看见里头的黄色肥油。
杨敬见两人都盯着周王的伤口看,连忙解释道:“父王有些功夫在身上,加上为人谨慎,所以昨夜遇刺的时候,及时躲开了刺客的大部分攻击,只受了一点小伤。
当时良医仔细查看过,以为刀上没毒,谁知今日父王醒来之后,那伤口竟然深了不少,还流了许多血。
府中良医这才怀疑,刀上淬了某种奇毒。此毒无色无味,却让父王的伤口流血不止,还害得父王中风,当真是非常歹毒!”
“原来如此。”洛铮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心中却再次腹诽:这点小伤,居然还是伤口加深之后的结果,那一开始的伤口得有多浅?这位周王还真是怕死得很。
偏偏这样怕死的人,现在居然中了风。
这就是报应不爽吗?
洛铮看着周王难看的脸色,突然觉得心情更好了。
他立刻说道:“快将王爷的伤口包扎起来吧,可不能一直这样露着。”
说完,他又问冯辛夷:“你刚刚给王爷把了脉,可有看出什么?王爷这病还有救吗?”
冯辛夷不确定周王是否中了毒,如果只是中风的话,她倒是有办法治。
可惜对方是她的仇人,她只恨不得对方凄惨死去,怎么可能出手医治?
于是她羞愧地摇摇头:“王爷中风瘫痪,小人学艺不精,实在无能为力。”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倒是没人怀疑冯辛夷是在撒谎。
冯辛夷如今乔装的是一名青年,脸上光溜溜的,连胡子都没有,瞧着也就二十几岁的模样。
这样年轻的大夫,不能治疗中风有什么奇怪?
他要是敢说自己能够治好周王,才是匪夷所思。
“那就只能有劳王府内的诸位良医,还有城中的大夫了。”
洛铮说到这里,整个人仿佛突然没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