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夫出了谢家后,直接去见了陈绶。
他没有发现,衣摆上粘着一粒细小的种子。
陈绶看见他额头上的伤,有些惊讶:“你怎么受伤了?”
孔大夫想起先前的受伤经过,脸色就有些难看。
他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又拿出了一颗药丸。
这是他趁谢允不注意,偷偷藏进袖中带出来的。
然而他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他拿出这药丸的时候,陈绶的眼瞳猛地放大!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如常,还故作不解地问孔大夫:“这是何物?”
孔大夫连忙说道:“听说是一种止疼药物,效果十分不错,只是那位药神医说,这药若是炼制不妥当,就会有剧毒。”
顿了顿,他又说道,“那位药神医还说,谢仪少爷的伤势突然恶化,就是因为这药的缘故。”
“这不可能!”陈绶断然否认,随即觉得不妥,又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位药神医知道这药?”
孔大夫肯定地说道:“她应该是知晓,只是我询问她主药,她却不肯细说。”
陈绶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问道:“你说,谢仪用了这药?”
“不仅是他,谢允和那位谢老太太应该都用了这药。不过谢允的脉象并无不妥,那位谢老太太倒是说起了胡话。
只是小人刚过去,她就拿东西砸人,小人并未给她诊脉,不知她如今脉象如何,是否中了毒。”
陈绶的眼神闪了闪:“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若是谢允派人找你求你,你再去看看。”
孔大夫看向那药:“这药……”
陈绶淡淡说道:“这药我会派人去查,你不必再管。我怀疑这事的水有些深,京城里怕是还藏着别的势力,在暗中搞鬼。”
孔大夫心头一凛,顿时不敢再问药的事。
陈绶将他打发走后,又匆匆离开,去了一间售卖古玩玉器的珍宝阁。
见到掌柜后,他立刻说道:“通知下去,那药暂时停一停,所有人都隐到暗处,莫要轻举妄动!”
掌柜脸色大变:“主子,这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为何突然停下?难不成,有人发现了不妥?”
陈绶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厉声呵斥:“总之先停下来!那个药神医居然知道这药,她现在又在长公主府,要是把这事告知长公主,那女人再进宫告诉皇帝,所有人都得遭殃!”
掌柜吓得脸色大变:“是!小的立刻通知下去!”
陈绶深深看了他一眼,确定他已经听了进去,这才带着一件古玩出了珍宝阁,坐车回了承恩公府。
而另一边,长公主府内。
谢樱坐在罗汉床上,嘲讽地勾起了唇。
她果然猜得没错,是陈家在背后搞鬼!
不过,陈绶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吗?
那位药材商人可是早就已经被黑麒卫给盯上了。
之所以一直没抓他,不过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抓出幕后黑手罢了。
谢仪现在病得越重,想必泰和帝跟陆煊就会越重视这米囊花。
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于是,谢仪的伤势愈发恶化了下去,甚至持续高热,人也昏睡不醒,只能勉强喂些米粥和参汤吊命。
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已经时日无多。
倒是谢允提心吊胆了好几日,每日都喝冯辛夷开的排毒汤药,也不敢再用那止疼药丸。
发现身体并无恶化后,他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谢仪已经无可救药,但他毕竟还有其他儿子,所以发现自己并未毒发后,谢允并没有太过伤感,反倒忙着将谢佳嫁出去。
他怕时间拖得久了,谢佳腹中的胎儿再也瞒不住,所以早早地定下了婚期,就在谢伊出嫁后的第十天。
只是谢攸前去送嫁,还没有回来。
谢仪现在又病入膏肓,不可能背谢佳出门。
所以谢佳出嫁这天,谢允只能找了一个粗壮的婆子,背谢佳出门。
谢佳虽然心中不满,可她如今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生怕裴荣不肯要她,哪里还敢任性胡闹?
于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也并不知晓,谢仪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还当谢仪只是伤势未愈,所以才没出来。
大婚这天,谢允也是紧张不已,生怕裴荣听说了谢佳毁容的消息,突然反悔。
好在他担心的这些并未发生。
谢佳很顺利地出了门,坐上了花轿。
谢允身为父亲,不能亲自跟着她去裴家拜堂,只能满脸喜气地站在谢家大门口,看着花轿远去。
他给谢佳凑了三十六抬的嫁妆,不过也就表面瞧着风光罢了。
其实东西并不算多。
这还是多亏了朱家提亲时准备了不少聘礼,否则谢佳的嫁妆还得更寒酸。
谢佳坐在轿子里,脸色扭曲得吓人。
她已经看过嫁妆单子,上头好些都是拿来充数的,实际价值并不高。
跟她早先预想的十里红妆,风光出嫁,差得何止一星半点!
可她不敢闹。
谢家几乎被谢修那畜生掏空,的确没办法为她准备更多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