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双膝跪地,一路膝行着来到谢仪身边,声泪俱下地哀求道:“不是这样的!是我让人打死了那丫头,跟我儿子没关系!
尚书大人,我愿意认罪,求您明察秋毫,不要牵连我儿子!是我让人打死她的,不关我儿子的事!求大人明鉴!”
周尚书见她这般维护儿子,心中不由一片动容。
可是想到那名惨死的丫鬟,还有当年惨死在产房之中的洛笙,他又忍不住在心底摇头。
“陈氏,你的下人都已经招供,是谢仪命人将秋香拖下去,打了五十大板,生生将她打成重伤,当夜就咽了气……”
他刚说到这里,陈芳就狡辩道:“是,仪儿的确让人打了她,可当时并未将她打死。是我……是我夜里偷偷起来,亲自将她捂死!
所以不是仪儿让人打死了她,是我……是我亲手杀了她!也是我不许人请大夫,为她医治。周大人,您要罚就罚我吧,别牵连我儿子!”
周尚书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谢仪:“谢仪,是这样吗?”
谢仪心中天人交战。
他若是承认自己让人打死秋香,就要杖责六十,流放一年。
可他若是承认陈芳亲手杀了秋香,那就是当众陷母亲于不义,亲自推母亲为他顶罪。
到时候,世人会如何看他?
谢仪纠结不已,始终拿不定主意。
好在陈芳知道他的为难,抢先说道:“仪儿你快说啊,我知道你是太过孝顺,为了包庇我这个犯了罪的母亲,才不肯说出真相。
可我已经是罪无可恕,你还在犹豫什么?你快将真相说出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用你这个当儿子的为我顶罪!”
谢仪本就十分心动,听她这样说,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低埋着头不敢去看在场众人的脸色,咬牙说道:“是,我当时只是想给秋香一个教训,并未想过打死她。后来我回了国子监,并不知晓她已经惨死。”
陈芳赶忙说道:“不错,我故意让人隐瞒了消息,不想让仪儿知道,怕他生出心结。”
她当时的确隐瞒了消息,所以并不怕周尚书查。
周尚书又问了几句,见陈芳始终坚称是她捂死了秋香,只得改判谢仪杖责五十,免去了流放,不过要赔偿秋香家人一百两银子,同时将她全家放籍。
陈芳没想到,自己揽下罪责,谢仪竟然还是要打板子,而且只是从六十板减到了五十板!
这五十板打下来,她的仪儿哪里还能有命在?
她当场不服:“尚书大人,我儿即便冤枉了她,让人打了她的板子,可她只是一个丫鬟,即便挨了板子,也不该让我儿一个举人,给她抵命吧?”
周尚书嘲讽地看着她:“她一个弱智女流,都能受五十板,谢仪堂堂男子,为何不行?
倘若你觉得,谢仪受了五十板子,将会必死无疑,那他让人打了秋香五十板子,难道不是想要活活将她打死吗?”
陈芳顿时张口结舌。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尚书竟然会在这里等着她!
偏偏,她还没办法反驳。
要么让谢仪乖乖受了那五十大板,要么承认谢仪故意让人打死秋香?
一旦承认了后者,谢仪不仅要流放一年,还要多挨十下板子!
而且他之前撒了谎,说不定还要罪加一等!
陈芳目光复杂地看向谢仪,心痛到无以复加。
却见他苦笑了一下:“母亲不必再说了,此事既然是我有错在先,冤枉了秋香,那我受着便是。”
只听“啪”的一声,周尚书拿出一枚令签扔在地上。
衙役立刻走上前,伸手抓向谢仪。
谢仪突然说道:“不必抓着我,我自己会走。”
然而衙役根本不听,直接抓住他的双臂,将他押了出去。
陈芳瞬间心如刀割,哭着就要扑上去救人,却被衙役拦了下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谢仪被人拉出去,准备打板子。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和内心,让她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啊——”
不想下一秒,周尚书猛地拍响惊堂木:“不得喧哗!”
两旁的衙役也将手中的水火棍重重往地上一撞:“威——武——”
霎时间,扑面而来的气势如同一只无形的巨兽,仿佛要将陈芳活活撕碎。
她原本直挺挺地跪着,此时身子一软,直接成了跪坐。
周尚书知晓她是心疼儿子,倒也懒得跟她计较。
只是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打板子的声音。
“啪啪啪啪!”
声声入肉的闷响,重重敲击在陈芳的心头。
她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外头。
而紧接着,外头就传来谢仪忍耐不住的痛苦惨叫:“啊——”
陈芳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就要冲出去,结果直接撞上了衙役交叉竖着的水火棍,疼得她瞬间缩起了身子。
衙役又提起她的双臂,让她面对周尚书跪下,然后直接用手中水火棍叉住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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