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婉仪性情舒和,宫中素来有名,秋蝉在揽翠阁中也曾闻其名,有这样一个主位娘娘,起码明面上不至受什么磋磨难堪。
高才人与林才人才是她需要关注的重点。
高才人有宠,林才人有女,二人出身都不高,最容易生出龌龊,特别是高才人,她本就是要争宠的,又同处一个阁内,两人定然要对上。
秋蝉入芙蓉阁后,先去拜见了主位的章婉仪。
章婉仪生得一张圆脸,眉目清宁,唇角天生带笑,看着十分顺眼。她的容貌并不突出,气息却十分温和,是个看着容易卸下心防,觉得舒心的人。
“妹妹清丽秀美,不怪皇上看中,本位也甚是喜爱。”章婉仪温和柔婉的说。
秋蝉垂眸,十分恭敬道:“妾身不过蒲柳之姿,哪当得起娘娘如此称赞,您才是真的气韵高华、清雅端庄。”她的声音好似黄莺娇啼,清脆又柔媚,煞是好听。
章婉仪闻言莞尔,她亦爱美人称赞,言笑道:“妹妹貌美,话说的也好听。”
她又正色道:“今妹妹入芙蓉阁,日后须与其他姐妹们和睦相处,万不可多生事端,使皇上生厌。”
秋蝉起身垂首行礼,轻声说道:“妾身谨记。”
章婉仪的目光在秋蝉的脸上落了一瞬又转移开,她说:“妹妹多礼,如今妹妹初入芙蓉阁,想来东西还未收拾,先回去整理吧,日后咱们姐妹还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是,谢娘娘体谅。”秋蝉一拜再拜,面色舒缓,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悦后,就从主殿中离开。
离开后,她的喜色隐去,回头看了眼正殿,越发沉默起来。
待秋蝉离开,章婉仪倚着手腕,问身旁的嬷嬷道:“奶娘,你觉得这郑更衣如何?”
秋蝉本姓郑,原名为郑妮儿,入宫后嬷嬷给改成秋蝉,只是姓氏少有人知。
那嬷嬷道:“长得美,性子也不惹人厌,看着是个长久的,只是出身太差。”
“出身?”章婉仪笑了笑,“咱们宫里,出身算得了什么,您瞧那张美人,也不过是个下九流出身,得了宠爱,不也成了后妃?可见在宫里,皇上的宠爱才是第一位的。”
嬷嬷道:“您说的是,可奴婢也有不同的看法。张美人得宠,既有容貌所致,可宫中美人无数,与她仿佛,比她更美的也不是没有,偏偏只张美人突出,可见人还是得看运道,张美人运道强,自然就比旁人胜出一分,郑更衣运道如何,还得看日后……”
章婉仪沉默了片刻,而后道:“奶娘说的是。”运道如何,有人是天生,可大多数人都是谋划,若真是个拦路的,哪怕再好的运道,也得给拦下来。
……
章婉仪这里的计较秋蝉不知,她又去见了高才人和林才人。因两人都是才人,一个有宠,一个有女,先去见哪个都是错。
“小主不先去见高才人?”果儿问秋蝉。
秋蝉淡淡说道:“高才人与林才人同属才人之位,高才人固然有宠,可林才人资历深厚,又育有公主,本就超高才人一层,咱们也不能只看后宫宠爱,而不顾宫中法规。”
果儿一想也是,若是小主先见了高才人,未免会被人说是媚上,反倒是先见林才人乃是正理。
秋蝉先见林才人还有一由,两位才人同处一阁,哪怕表面上友善,私底下必有龌龊。尤其是高才人如今得宠,心气定然要高,如何能服气无宠的林才人,而林才人既为公主生母,本就特殊,对以宠爱晋身的高才人又岂会愿意低她一头。
芙蓉阁里,章婉仪是无需在乎这些,秋蝉不行,她注定要夹在两边,那何不选择林才人,她跟林才人的利益冲突才是最小的。
只要想得宠,就避免不了与高才人争宠,哪怕先去拜见高才人,日后两人也断不能相融,倒不如先讨了林才人的欢心,哪怕不是跟她站在一边,至少也不会落井下石。
这些话秋蝉都藏在肚子里,半点没告诉果儿,她还不知果儿身后是否有人,平日行事还得小心才是。
“你说那个贱人先去见了林惠那个老女人?”高才人怒气冲冲的坐在座位上说。
下面的小宫女战战兢兢的说:“是的小主,郑更衣先往林才人的住处去了。”
“哼!果真是宫女晋位的,果真是能体察上意。”高才人说,“本小主倒是要看看,是什么狐媚子,就这么没脸没皮的魅惑了皇上。”
秋蝉不知高才人那里大发雷霆,就是知道了,在自己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也于事无补,倒不如跟林才人拉近些关系,日后也能轻省一些。
林才人如秋蝉所想,颜色淡淡,但对秋蝉的到来十分欣喜,只是她到底品阶高,面对秋蝉时不自觉的带出几分傲慢来。
秋蝉对她的态度无所谓,本就不准备深交,塑料姐妹而已。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林才人又明里暗里给高才人上眼药,见时间不短了才离开。
在林才人那里喝了一肚子茶水,秋蝉从院子里出来,叹了口气朝高才人的住处走去。
“麻烦姐姐前去禀报,说是郑更衣过来给高才人请安。”果儿给守门的小宫女递了个荷包,让她进去禀告。
小宫女进门后就迟迟不回来了,秋蝉跟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