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下海棠的老地方。
霜序跟贺庭洲一起进门时,里面正喝酒扯淡的一帮人马上停了下来,一道道视线投过来。
下午传遍朋友圈的消息太过震撼,听起来像是谁做梦发的癔症,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敢信。
此时大家全都盯着他们俩,空气浮动着等待打破的僵局。
贺庭洲牵着霜序的手,那张俊脸在冰河里泡了半个月、总算打捞出来有了温度,散漫的眉一抬:“看什么,没见过已婚夫妻?”
“还真结了?”岳子封走过来拉起霜序的手,看她手指上那枚闪亮亮的钻戒,“我以为你俩顶多解开误会倾诉一下思念,你俩直接给我来个大的。”
贺庭洲捏着他手腕把他手丢开:“拉别人的老婆干什么,你自己没老婆?”
“瞧给你小气的,没有我这婚你结得上?”岳子封还是不敢相信,问霜序,“真结了?还是你俩报复我,故意驴我呢。”
霜序郑重其事地点头:“真的。”
岳子封犹豫一下:“跟你哥说了吗?”
“我们一起去机场送我哥了。”
“付姨沈叔那呢?”
“也说过了。”霜序道,“他们两个也被吓到了,不过他们没意见,说尊重我的想法。”
岳子封这会都能想象到沈聿是什么心情了,做哥哥的特能理解,要是有一天他妹妹咔把一个男人领到他面前,说我结婚了,那他估计得气得背过气去。
“他们就是有意见能有啥办法?你这孩子主意可真大,说结婚就结婚,自己就定了,自己一个户口本就是好啊。”
霜序笑眼弯弯:“我的人生大事我自己说了算。”
这话听着一股庭味。
“好好的妹妹都是被你带坏的。”岳子封拎着一瓶酒就朝贺庭洲走过来,“你自己说,罚你三杯不过分吧?”
其他人见状纷纷站起来:“就是!今儿沈聿不在,我们代表他,这酒我们替他喝。”
岳子封伙同左钟把贺庭洲按到沙发上,霜序也没逃过,跟贺庭洲坐在一处,两个人的手里都被塞了只酒杯,酒瓶对着往里倒满。
别说三杯酒,今天他们就是想把天掀了,贺庭洲也没意见。
他丝毫不反抗,唇一扯,把脖子上的领带拽开,仰头将那杯酒干了。
霜序也笑着把酒喝了。
“漂亮!”
“来来来,再来一杯!”
今儿个大家都开心,闹得也厉害,他们俩被一帮人围在中间,轮番起哄灌酒。
那满满一杯酒,霜序喝到第三杯就有些困难了,贺庭洲在旁边似笑非笑看着她,见她喝不下去,勾过她手腕,将她手里的酒杯凑到自己嘴边,就着她的手喝光了剩下的半杯酒。
岳子封也不为难她,撸起袖子说:“妹妹去那边歇会,接下来是我们男人的事。”
霜序怕他们玩得过火:“你们不要灌得太狠……”
“这就心疼上了?”岳子封说,“放心,今天肯定给你留个完整的带回家。”
“……”
包厢门被推开,陆漫漫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屁股坐到霜序旁边,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
“呜呜呜好漂亮的戒指!”
说着拿起手机咔嚓一张,把照片发给“亲爱的妈咪”,她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你俩总算是和好了,搞得我都半个月没睡好觉了。”
“你为什么睡不着?”霜序奇怪。
“我妈天天半夜三更不睡觉,站在我床头问我:你表哥跟霜序和好了吗?你怎么也不帮他们想想办法?他们俩还在冷战你怎么睡得着的?”
陆漫漫一脸幽怨地撑着自己两只眼睛,“你看我的黑眼圈。”
霜序也夸她:“好漂亮的黑眼圈。”
“今天晚上要换我妈睡不着了。”陆漫漫美滋滋地抱住她,“以后你就是我表嫂了诶。你说缘分奇妙不奇妙,我做你嫂子没做成,谁能想到最后你变成我嫂子了。”
霜序还记得她跟陆漫漫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时候,不过过去半年,这中间她们都经历了很多事。
现在回头看,当时的心境怎会预料到,她会和那个最不熟悉的“哥哥的朋友”发生如此多的故事?
太子爷平日拽惯了,谁的面子都不给,就是时常跟他混在一起喝酒的这帮人,除了沈聿、岳子封跟左钟,其他人都挺怵他的,好不容易给他们逮到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贺庭洲今天心情大好,也陪他们玩,递过来的酒来者不拒。
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喝醉,因为要对环境保持绝对的掌控,这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但今天破了例。
他被灌得烂醉,岳子封也没好到哪去,站在那摇摇晃晃地大着舌头说:“真菜,才喝多少就不行了。起来!我们接着喝!”
霜序在他背后伸手推了他一下,他就晕头转向地倒到了沙发上。
整个包厢都醉得七七八八,她弯腰去扶贺庭洲,他太重了,她没扶起来,刚要蓄力再扶第二次,一只手搂上她腰把她往下一带。
她跌到贺庭洲腿上,手在沙发背上撑了一把,低头才发现这家伙眼睛竟然是睁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