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洲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岛台上。
“谁的电话?”正在往蛋糕胚上抹奶油的霜序问。
贺庭洲:“一个空巢老人。”
霜序疑惑地抬起眼睛,正想问什么空巢老人,贺庭洲伸手勾了一块奶油来吃。
她马上打了下他的手:“你把我蛋糕弄花了。”
贺庭洲往自己挖出来的坑里丢了一颗石榴籽:“给我做的,还不许我吃?”
“你去做你的鱼。”霜序把他推回灶台。
从沈家回来之后,两人一起去了趟超市,买了东星斑和烘焙材料,一个做菜,一个做蛋糕,这个周末的下午就这样在家里消磨掉。
等贺庭洲的菜做完,霜序的石榴蛋糕也完成了。
晚餐和蛋糕一起摆上餐桌,门铃声就是在这时响起。
贺庭洲人在厨房,霜序走到门口打开门,看见站在外面的人,她脑袋空白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下意识地立正站好了。
贺郕卫背着手站在门外,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太过严肃,那身沉甸甸的气场让人颇感压力。
霜序紧张成一根直棱棱的雕塑:“……司令好。”
贺郕卫微微点了下头,兴许是觉得光点头太严肃,他略略停顿,补上一句:“你好。”
看她还杵在门里,没有要请他进去的意思,贺郕卫只好又道:“我来看看。”
“哦哦。”霜序忙侧身让开,“请进。”
贺郕卫从她身旁走过去,霜序紧绷的肩膀在他背后悄悄松懈下来。
他怎么突然就来了?
这房子贺郕卫还是第一次来,他脚步迈得不紧不慢,四处打量,这种小清新的色调与设计,一看就不是他儿子喜欢的风格。
贺庭洲将刚刚蒸好的鱼端出来,放到餐桌上,视线从他身上带过,凉幽幽的声线听不出几分欢迎:“不打招呼就上门,你多冒昧。”
贺郕卫横眉:“我是你老子,我不能来?”
贺庭洲:“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霜序:“……”
这是正常父子的对话吗?
她拉开椅子,请贺郕卫入座:“您来得正好,饭刚做好。”
她说话好声好气,礼貌极了,跟自家那个一张嘴就能把人气个半死的儿子简直不像一个物种。
贺郕卫瞥一眼贺庭洲身上的围裙,再看看那一桌子像模像样的菜,心里五味杂陈。
薄荷排骨、芝士小炒鸡、黑松露绣球菌、上汤娃娃菜……还有一条清蒸东星斑。
“这些都是你做的?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么多菜了?”
贺庭洲慢条斯理摘掉围裙:“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贺郕卫尝了一口那条清蒸鱼,这种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往往最考验水平,他竟然做得很好。
贺郕卫抬头想说点什么,看见他给霜序夹菜,还知道要先挑去鱼刺。
他就没在自己儿子身上见过这样的耐心。
贺庭洲的长相一半遗传自贺郕卫,高鼻深目,骨相周正,另一半来自母亲的基因使得轮廓的精致度直线上升,比贺郕卫又多了几分让人过目难忘的英俊。
比起儿子的帅气,贺郕卫的五官更刚毅,剑眉生威,他身上有着极强的压迫感,但与贺庭洲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前者如威严的山,后者则是一把锋芒逼人的刀剑。
因为他的到来,这顿晚餐的气氛明显变得有些拘谨。
贺庭洲对他爹爱搭不理,贺郕卫问了几句霜序在哪读的书,她的工作,她都一一作答。
无人机在军方领域的应用相当广泛,知道她大学念的这个专业,还跟学姐一起创业,贺郕卫点头的动作里透出几分赞赏。
不是一个空有美貌、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这点跟贺郕卫的想象有点出入。
“月底开完发布会,这款小飞鸟就会正式上市了 。”
霜序说着话,见贺郕卫拿着叉子吃起蛋糕,一边跟她聊着,一边把整块蛋糕都吃完了。
终于知道贺庭洲爱吃甜食的习惯是哪里来的了。
她颇感意外,没想到贺郕卫会喜欢吃甜食,跟他威严的形象反差感太强了。
于是她又给他切了第二块,兴许是意识到这样有损自己的威严,贺郕卫放下了叉子。
霜序吃完饭就懂事地离席,把空间留给父子俩说话:“我吃好了。我带万岁出去走一走。”
她一走,餐厅里的温馨度似乎在直线下降。
贺庭洲半个圈子都不兜:“要说什么就说吧。”
贺郕卫沉默片刻,开口道:“今天她爷爷找我,想谈谈你们的婚事。”
贺庭洲听着,没多大反应:“跟他谈不着。”
“这孩子的身世太复杂了。”贺郕卫说,“她是非婚生女,从小不在宋勉之夫妇身边长大,反而是沈家养大。要是沈长远夫妻养大她还好说,她从小跟在沈聿身边,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又要跟亲生父亲断绝关系。”
贺庭洲扯了下唇:“有什么复杂?她是宋霜序,就这么简单。”
管她姓宋姓沈,她就是姓爱新觉罗,姓小猫小狗,都没所谓。
贺郕卫不喜欢掺和那些争斗,宋家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