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显然对这种“突发情况”经验丰富早有准备,配备了一位护理专业毕业的工作人员。
护理师带了医药箱过来,一看贺庭洲手上那么深的牙印,有些意外地瞟了霜序一眼。看着挺文气的小姑娘,没想到下嘴这么狠。
这得多大仇啊。
“怎么咬得这么深?”
贺庭洲披着墨蓝色的浴袍,腰带系得松松垮垮,闻言眼皮一掀:“你女朋友没咬过你?”
护理师:“没有。”
谁有这癖好啊。
贺庭洲哂道:“那说明你女朋友不喜欢你。”
护理师当然认得眼前这位狂傲轻慢的男人是谁,贺家传说中那位太子爷,地位别提多尊贵。今日整个山庄被包下,就是为了给他庆生。
心里不管多无语,马屁该拍还是拍,一边用碘酒帮他消毒一边说:“那您的女朋友想来很喜欢您,才会咬得这么用力。”
贺庭洲:“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
霜序一句话没说,她像一只沸水里滚过的虾,整个人从内到外都熟透了。
消完毒护理师离开,很快,敲门声又响起。
霜序一顿,问了声:“谁?”
门外传来沈聿的声音:“小九,是我。”
霜序吓了一跳,手指竖在唇前,冲贺庭洲“嘘”了一声:“我哥来了。你别出声。”
卧室有隔断阻挡,门口看不见,她打开门时依然有点紧张。
“哥。”
“不是出差,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沈聿问,“工作忙完了?”
“事情谈得比较顺利,签好协议就回来了。”霜序一笔带过。
沈聿把手里的驱蚊水递给她:“山里蚊虫多,晚上睡觉关好窗户。”
霜序的体质从小就招蚊子,她接过来:“谢谢哥。”
说完这句,她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杯子搁到茶几上,又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微弱,但不足以令人忽视。
沈聿的目光果然移向她身后的屋内:“你这里有人?”
霜序简直头大,陆漫漫今天生病了没过来,她只好另起幌子:“我叫了一个按摩师。”
这山庄私汤、spa、按摩,什么都有,沈聿没怀疑:“快到时间了,收拾好就过来吧。”
他不慌不忙地说完,转身离开。
霜序关上门回去,催促贺庭洲:“大家都在等你呢,你该回去了。”
贺庭洲靠在沙发上,幽幽睨她:“都承认喜欢我了,怎么我还见不得人呢。”
霜序道:“你再想想,我没承认。”
仔细一算,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她的确一句没认。
贺庭洲眉梢挑高:“闹半天,套我话来了。套完了就想赖账,要不把你哥叫回来给我评评理,他的好妹妹不想对我负责任,这事有没有人管?”
“……”霜序看了眼时间,快零点了,就这一会,贺庭洲的手机已经响过好几遍,大家都在寻找消失的寿星。
霜序拽住贺庭洲的胳膊,想把他拽起来,但贺庭洲比她高22公分的身高不是白长的,不愿意配合的时候,她想把他拽起来,犹如蚍蜉撼树。
她拽了半天拽不动,累了,撑着沙发弯下腰,在贺庭洲鼻尖上亲了一下:“我不会赖账。我不想这样草率地被我哥撞见,我们俩的事,回去正式告诉他,行吗?”
她跟贺庭洲今天才刚刚把话说开,他们之间的事还没说清楚,关于交易,关于……之后的走向。
在这之前,还不适合让沈聿知道。
贺庭洲垂眸瞧她一会,顺从她的力道起身,却勾住她,往怀里一带,低头跟她接了个吻。
亲完,霜序把他往门口推,赶他出去:“你先回去换衣服。”
拉开房门,她脸上的表情在刹那之间僵住。
沈聿就站在门外。
贺庭洲挑了下眉。
一股穿堂风从走廊经过,寂静在三人之间蔓延,空气的流转都因为磁场的变化而变得迟滞。
霜序怎么都没想到沈聿会去而复返,最抗拒的场面终于还是发生,她僵硬成一座雕塑,指尖都失去了知觉。
沈聿目光从贺庭洲身上慢慢滑过,最后落至霜序脸上。
夜色昏沉,寥落的星光照不亮他的神色。
唯有贺庭洲从容依旧,他慵懒地靠上门框,对这场面既无意外,也毫不慌张。
霜序脸色白了白:“哥……”
沈聿唇边带起一抹笑,却不见一丝笑意,总是温和的眼底在今夜如旷野般沉寂:“小九什么时候学会对哥哥撒谎了?”
*
贺庭洲任性归任性,他不爱无聊的仪式,但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
大厅里布置好了生日趴的氛围,白餐桌上堆叠高高的香槟塔,沐妍姝正陪几个公子哥打牌,巧笑倩兮。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寿星本人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洲爷不会睡着了吧?”有人说,“沐大美人要不去叫一声。”
“叫个屁!”岳子封说,“他睡个觉那么费劲,天塌了都别吵他。不行一会咱们直接给他过了,反正他来不来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