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球俱乐部,酒香混着脂粉香,岳子封被人一左一右按到沙发上,脑门上顶着一个硕大鲜明的“王”字。
平常喜好书法的左钟拿着马克笔,在他左脸颊一撇一捺画了两道。
“别动啊,写歪了我可不负责。”
岳子封满脸要不是你们按着我我就跳起来掀桌子的屈辱:“就这破字歪不歪有差吗?”
“书法你懂不懂。”左钟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盖上笔帽,“谁让你局局都输,你赢一把不就行了。”
岳子封跳起来,从旁边穿超短裙的女人手里拿过镜子照了照,确认自己的颜值没有被“王八”两个字拉低太多。
把镜子扔回去,质问靠坐在台球桌沿的男人:“你今天是不是针对我?逮着我欺负。”
贺庭洲一只手杵着台球杆,单手拨开打火机点烟:“看你不顺眼。”
“不是,我招你惹你了?好好的看我不顺眼,嫉妒我长得比你帅?”
贺庭洲也不接话,叼着烟起身,拿起球杆开始新的一局。
他出杆快准稳,岳子封眼睁睁看着他炫技一般,将1到7号全色球一颗一颗按照顺序打进洞,明摆着要一杆清场的节奏。
最后只剩下一颗黑八,贺庭洲拿着巧克粉,漫不经心地擦了擦球杆皮头。
左钟同情地拍了拍岳子封的肩:“我一会把字给你写漂亮点。蛋的笔画有点多,幸好你脸大,写得下。”
岳子封有苦难言:“我擦,他今天到底在哪受气了,过来拿我撒气。”
贺庭洲弯下腰,随着动作绷紧的衬衣勾勒出劲瘦腰线,他的球杆已经瞄准了黑八。
就在岳子封做好准备接受命运的洗礼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起。
贺庭洲瞥了眼,收杆,直起身,拿起手机。
小公主:【我今晚在干妈这住,不回去了】
贺庭洲咬着烟,缭绕的烟雾遮住他面无表情的英俊的脸。
他单手打字:【睡你的婴儿床吗】
小公主:【你睡不着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两条信息几乎在同一时间发送,估计是发完看到了他的嘲讽,霜序又秒速将那句话撤回了。
贺庭洲眉梢挑了一下。
他把烟从嘴里拿下去,摁到烟灰缸里,台球杆丢给岳子封,拿起挂在沙发背上的西装,踩着悠然的步子走了。
一帮人疑惑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岳子封一脸纳闷:“什么意思啊他这是?”
左钟也没搞懂,但看贺庭洲离开时的表情,明显心情已经好起来了。
“意思就是放你一马,你的右脸得救了,不用写字了,开不开心?”
“开心个鸡毛。”岳子封说,“你以为王八少个蛋能好哪去?我左右脸都不对称了!”
左钟拿起笔,给他右脸上也写了一个对称的八字,“现在满意了吗,王八八。”
岳子封:“……”
霜序洗完澡出来时,才看到贺庭洲半个小时前给她打过电话。
就在她想直接无视掉的时候,电话再次打进来,时间点倒是掐得刚刚好。
“狠狠挂掉”的念头闪现了一秒,最后冷着脸接起来。
电话里的背景极为安静,贺庭洲散漫的音色便十分清晰:“睡不着。”
霜序冷漠地说:“你吃安眠药吧。一瓶下去,包你睡得着。”
贺庭洲笑起来,低而磁性的笑声经由听筒传来,就好似他人在耳边一样。
“行啊。”他懒着声,“家里没有,你回来给我送。”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霜序说:“我给你叫个外卖。”
贺庭洲轻哼了声:“宋霜序,你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是吧。电话不接,人叫不到,造反呢。”
他声线轻懒,听不出几分生气的意味。
“我刚才在洗澡。”霜序说。
“洗完了吗。”
“洗完了。”
贺庭洲理直气壮地命令:“那陪我睡觉。”
“……”
霜序爬到床上,打开床头的阅读灯,手机打开外放放到一边,她把刚才找出来的那本故事书翻开。
故事念了多久,她压根不记得了,念着念着睡了过去,早上醒来时才发现电话还通着。
彼端一片静谧,想着贺庭洲应该还没醒,她没出声,点了挂断。
下午她还未下班,接到付芸的电话,问她:“教你游泳的秦教练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霜序有点疑惑,“秦教练不是移民澳洲了吗?”
“秦教练现在就在家里呢。”付芸带着笑意,“她最近回国省亲,说好久没见你了,顺路过来看看你。你早点下班回来,别让秦教练等久了。”
霜序连忙应下:“好。”
秦教练年轻时拿过世界冠军,退役后跟青梅竹马的丈夫结了婚,她丈夫是做投资的,跟沈长远熟识,才收了霜序做学生。
就这么一个徒弟,秦教练对她自然非常上心,霜序跟她的关系十分亲厚。当初宋勉之禁止她参加比赛,最遗憾的就是秦教练了。
霜序一下班就马上开车回沈家,半路接到贺庭洲的电话。
“又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