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一听,顿时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开口道:“那……岂不是……”
冷萤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想说,凌倩倩这事一出,凌家老三一家岂不是儿女尽失?
凌风可以说是他咎由自取,但凌倩倩之死不得不说,不仅诡异还很奇怪。
他们既然已摸清这些人的身份,现下仔细想想,凌倩倩她再怎么……也不会死在戏台之上啊。
昨晚,台上一共有三名演师。
鬼卒傀儡的演师,是凌倩倩的大伯-凌云海。
粉衣傀儡的演师,是凌倩倩的姑母-凌雪霜。
而那小生傀儡的演师,则是凌云海之子,凌倩倩的堂哥-凌天青。
这三个人,同凌倩倩都是亲人。而台下坐着的,更是凌倩倩的爷爷、父亲和大伯母。
戏班子里的所有人,都与她是手足至亲,又有谁又会害她呢?
那么……
她如果不是被自家人所害,难不成……是办丧事的那家人其中一个人?
方骅讲完后,便一直在观察冷萤的神色。
在瞧见她微微皱了下眉后,好似懂了对方正在想什么,突然开口道:“不用费神了,不是办丧事的那一家。”
冷萤抬头,讶异他怎会知自己心中所想。
见她疑惑,方骅继续开口道:“因为我曾与你有过同样的疑惑,并且已经让陈全去打听过了。对方家中是老人去世,他们并没有作案的动机与时机。并且……”
“并且什么?”见他突然停顿,冷萤急忙问道。
知道她此时着急,但方骅还是指了指前方,示意几人道:“凌天阁的房间到了,我们不如先进去听听他怎么说。”
这人就不能先把话说完吗?冷萤瞪着方骅绝情的背影,愤愤地拉着珊瑚和姜小四跟了上去。
“我就说他心黑吧……”珊瑚秉持着,只要有她在,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离间冷姐姐与那个人的机会。
四人在凌天阁房门前站定,方骅刚敲了两下,里面很快就传来一句“几位请进……”
正躺在床上喝药的老翁,见到他们进门后,立即让旁边的下人将他扶起坐好。
“昨晚,多谢几位少侠了。”凌天阁侧身对几人道谢,随后道:“小女今早告知,几位少侠……特别是一位姓姜的少侠昨晚出手相助,老夫真的……不知该如何感激你们了。”
姜小四本是沉默地站在一旁,听对方突然提起他,脸蓦地一红,随即连忙摆了摆手。
凌天阁邀请他们坐下后正想起身,被冷萤拦住了动作,“凌爷爷,您身体重要,我们就这样说话便好。”
老人极慢地点了点头,在下人的搀扶下,整个身体慢慢靠向床头。
在喝完最后一口药后,他示意下人出去,随即才对几人道:“昨晚……在看见那件粉色戏服下的骸骨时,老夫便知‘它’又回来了……”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几人面面相觑。
老人似乎也没准备让他们搞清楚,便自顾自道:“知道老夫为何,让小女请各位少侠过来吗?”
见他们摇摇头,凌天阁才苦笑着对方骅道:“昨晚,少侠赶到身边时,其实老夫还未完全失去意识。如果老夫当时没看错的话……少侠身上的那块牌子,便是京中官员的牙牌吧?”
见对方已察觉到自己的身份,方骅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站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开口道:“在下京城刑科给事中,方骅。”
凌天阁见他自报家门,忙坐起身回了一礼,恭敬道:“老朽不知刑科大人降临寒舍,真是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在下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他摸了摸藏在腰间的牌子,问道:“您邀请我们过来,与在下之职有何关系?”
对方在听他提起这事时,浑浊的双眼直愣愣地看向前方许久,随即才重重一闭,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见老人家挣扎着想起身,姜小四连忙上前扶起对方。
好不容易站起身的凌天阁,颤抖着双臂不顾姜小四的搀扶,对着方骅行了一礼。
“凌老爷,这不可……”方骅连忙将对方扶起,开口道:“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同我说。”
对方虚弱地点点头,才又倒回床榻上,沙哑着声音开口道:“今日请大人过来,便是想赌上一赌。若大人之职与审案查案无半点关系,老朽便当家中来了几位客人。”
“若有关系呢?”方骅问道。
门外的光亮照在凌天阁布满皱纹的半张脸上,而他的另外半张脸,则隐藏在暗处。
他暗淡的双眼在光照下,明明灭灭几个轮回后,终于再次开了口:“那老朽便想请求大人一件事。大人这几日……可否直接住在凌家,替老朽找出隐藏在凌家的凶手。”
他此话一出,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冷萤几人,并不是没有想过,杀害凌倩倩的凶手就在凌家。
只是他们即便想过,却也不可能像凌天阁言语间这般笃定。
毕竟,这凌家上上下下住着的,全都是手足至亲。
“会不会……是下人?”趁众人震惊时,珊瑚轻轻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