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式餐厅离开，唐晚撑起伞走到街边。
没走几步，一道车前灯光照射在她脚边，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见到熟悉的车影，以及驾驶座位上男人抬起的骨节分明的手。
唐晚上了车。
仔细将安全带系好。
抬头看向身旁正在开车的人，她盯着纪宴的侧脸数秒，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知道啊。”
“？”
“办完事开车回去，路过中央大街，看见你从法式餐厅大门口出来，就掉了个头过来了。”纪宴双手握着方向盘，偏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眼神好吧？大老远都能看见你。”
“明明是我长得漂亮。”
“又给自己镶金边。”
“我说错了？”
“没错。”纪宴顺着她，服软道：“漂亮的大小姐，我爸妈得知你今天到伦敦，邀请你明天去我家吃晚餐，我把时柒和淮年也一起叫上了，不会让你太尴尬。”
“噢。”
唐晚点头应着。
下午逛街双腿酸了，她脱了高跟鞋，扭过身子，下意识伸手去车后座拿她平时常穿的同款女士拖鞋，伸出去的那瞬间，她忽地意识到这是在伦敦，这辆车并非是浅水湾别墅里纪宴惯用的那辆保时捷，车里应该没有放拖鞋。
下一秒。
手却摸到了鞋子。
她错愕了半拍，拿到身前换上，边穿边说：“什么时候添置的棉拖？”
纪宴：“来之前差人办的。”
唐晚左右看了看，很满意：“是我经常穿的那个牌子，码数也刚好。”
“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
“大舅哥元宵节送了你一台限量款的玛莎拉蒂——”
“你要我奖励你一台车？你怎么不上天？”唐晚美眸圆睁看着他，蹭地一下坐直了身子，翻着白眼斜了他好几下：“死抠门贪心鬼。”
她转回了身。
双目平视着车前的路况。
从纪宴的角度看去，能看见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嘴唇轻微开合像是在无声嘀咕什么，大概率是在说他坏话，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词儿。
纪宴被她逗笑了，又故意说：“不乐意就算了，本来也没想过你能这样大方。”
“我还不大方？”
“不大方。”
“……”唐晚气得扭头瞪他。
在燕城上流圈子随便问一问，大家说脾气最大的是唐家大小姐，同时也一定会说最豪爽的也是大小姐。人人羡慕嫉妒憎恨大小姐颇得唐家二老宠爱，被捧在掌心，视为明珠，人人又想和大小姐做朋友，因为深知她仗义且格外豁得出去。
她的管家佣人司机，薪资和福利待遇远超同行，能达到别家的五六倍。跟着大小姐做事的标准就是，要吃得好、睡得好、生活得好。她在名媛千金堆里排第几，她手底下的人也就必须在同行业堆里排第几。
车厢里静了片刻。
唐晚手机铃声响了，她低头看时柒发来的微信：“我到公馆院子了，纪律师接到你了吗？”
“纪宴接我？”
“是呀，淮年跟我说他们俩一起来的，我以为我和淮年前脚走，他后脚就接了你，难道没接到？你现在在哪，还在中央大街吗？”
这串文字倒映进唐晚眼眸，她用余光瞥了眼旁边认真开着车的男人。他明明说是办完事途经这边，刚好看见了她，所以开车朝她过来——
假的。
说谎话唬她。
唐晚收回视线，敲字回：“我在纪宴车上。”
柒崽：“纪律师接到你就好，下着雨的伦敦夜里不太安全，更何况你还长得那么漂亮，更得多担心你一点了。”
唐晚：“（嘻嘻）/开心表情包/”
两人又聊了几句，唐晚才关闭手机。她再次偏过头看向纪宴，恰好这会儿车子停在前方十字路口等红灯，纪宴停稳了车，侧过眸子就迎上她的目光，他拧了拧眉，伸手在自己俊美的脸上摸了几下，道：“没见过帅哥？”
“嘁。”
“不帅？”
“懒得理你，神经。”
“快理我。”纪宴故意逗她。
唐晚知道他在开她玩笑，本来想给他两拳，想起时柒发来的短信……他今晚专程来哈罗德百货接她，当时也应该是看见她和裴行舟去了法式餐厅，所以在楼下又等了她二十来分钟。
思及此。
她没再怼他，给了几分好脸色：“玛莎拉蒂我现在买不起，但我可以联系意大利车行我认识的人，让他们给我定制一个精致的手工玛莎模具，到时候做好了就送你。”
“不是刚发了项目尾款奖金？”
“给裴行舟了。”
“他公司破产了？”
“没有啊。”
“那他为什么花你的钱？”纪宴转过身面对面看着她，注视着这张美艳皮囊下只有一点点心眼的人，他张了下嘴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唐晚说：“我提的分手，自然由我来给补偿费。”
纪宴怔了。
好像有个什么字眼蓦地从耳朵里穿过，一下子就扼住了他的心脏，令他整个人都怔愣了好几秒钟，连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