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年被花萼苑选上的花娘都会在隔日入宫,什么时候面圣需要等候帝王旨意。
天一晴,梁寂鸾那边就有动静,让人不由得揣摩圣意,原来他对这种活动不是不在意。
从出现在花萼苑就能瞧得出来,梁寂鸾较为遵循梁家规矩组训,不然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见花娘子们。
那些娘子年轻娇嫩,生得好看,连侍女都说比往年的还要好看,哪个男子看了会不动心?
内心有冲动催促着翁思妩赶快去,她也要瞧瞧那边的盛况。
就算是位高权重的帝王,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过是种表象,见到美色,肯定会冲动被勾引迷了神智吧。
这样一来,他与寻常男子有何两样?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纠结,翁思妩小脸布满阴霾,不像刚才那样和侍女说话时还能若无其事地微笑。
愁眉拢皱,嘴唇红艳,粉腮绷紧了,有一丝不快在里面。
当经过一处池塘时,水面上的粼粼光影反射到眉目如画,却犹如寒霜的面容上,晃了翁思妩的眼。
默秋担忧地轻呼,“注意脚下啊,娘子。”
“有台阶。”
此处呈下行地势,再往上走,稍有不慎就会摔跤,翁思妩好险止步。
默秋劝道:“娘子用不着着急,那边定不会那么快结束,还是小心脚下,咱们慢慢地走。”
天气渐热,树影下多了抹阴凉。
翁思妩站定,酝酿了许久才轻轻呼出浊气。
像下定决心闻言反驳,涌出娇丽的笑容,“我没有着急呀默秋,你哪里看出我很着急吗?”
她想了下,她跟梁寂了是什么关系,她又何必去在意他跟人家是怎么相处的呢?
选花娘是梁家的老规矩,能追溯到上上上几代,梁寂鸾当然也没有错,他履行公事,找他想要的娘子碍着谁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不满呢?
实在太不够淑女。
父亲在世时言,“一切所发生,不利于己,视为厄行。”
肯定不是她的问题,而是问题本人,她将梁寂鸾想得太明月清风了,也许他本身就是如此,色令智昏。
是她太高看他了,才会以为他跟其他男子有所不同。
这两日他都没有找她,应当是将那天发生的事都忘了,倒是言行如一,保存了两个人的秘密。
翁思妩出声:“算了,不去了。”
她那么焦急做什么,连旁人都能看出破绽,去了以后要显得她很在意么?
“走吧,默秋。”翁思妩轻拍着栏杆,堵了口气冷漠地调头。
天干后的宫廷,树木幽幽翠怡,石台如洗,知鸟在树梢上穿梭飞跃,翁思妩已经做好回去的准备了。
她小走了一段路,让自己听风观景,顺顺心情。
“前面可是芙徽公主?”
未曾听过的声音忽然把她叫住,脚步声急匆匆从后面跟上来。
翁思妩愣了下,微微回首,只见一个内侍打扮的宫人,手执拂尘,面含笑意,讨巧地快步从身后过来,又在下方的台阶处停下。
距离恰到好处,既不会让翁思妩感觉到被冒犯,也不会让她听不见话语。
内侍:“可否请公主挪步斜月台?”
“陛下就在那里。”内侍望着翁思妩的眼神透着心照不宣的深意。
不需多言,当中的气氛微微有变。
回去的路程骤然改道,内侍在前面引路,翁思妩和婢女在身后跟着。
宫中不乏摘星观月之地,有许多景色优美之处都不得随便让人进入,斜月台更隶属梁寂鸾的议政殿两仪宫管辖。
往常议政上朝皆在两仪宫内,附近的斜月台更为清幽,无人打扰。
很适合权倾天下的男子跟姿色出众的美人寻欢作乐,翁思妩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轻易就答应要跟来。
但反应过来时已经不由自主跟着走了,她只有欺想,也许等到了那里就能看见声色犬马的一幕。
美人环绕,帝王左拥右抱,乐不思蜀。
“奴婢们不好再往前进了,陛下就在里面,公主自己去吧。”
内侍手脚轻快告退下去,并一同带走了她身旁的婢女,默秋多少有些担忧,但翁思妩已经被现在处境干扰,很难静心去关注婢女的身影。
而她目光也在找寻梁寂鸾的位置,绕过如屏风似的花墙,行至石子小路的尽头,翁思妩的视野正式开阔起来。
预想中沉迷美色,与人作乐的画面并不存在,甚至连其他娘子的影子都没有。
然后她看到了勤理政务的梁寂鸾,他应当是下朝不久,还身穿着修长的朝服,清隽贵气,周围没有其他人侍候。
但是在他跟前,放着一个摇篮,他似乎并未注意到翁思妩的到来,正垂眸逗弄着摇篮里的襁褓,眉眼有一丝不在朝堂施威的平静和悦。
翁思妩先是盯着他的模样看了片刻,然后才转移到他身前的摇篮上,发现襁褓的那一刻,翁思妩已经有了动摇的想法。
怎么会有襁褓呢?
梁寂鸾叫她来,难道是为了看孩子。
他逗弄的是谁的孩子?
意识到这个人做事总是出乎她预料,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