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份用水写在水泥地面上的情报,就趁着学生们做操的这个工夫,神不知鬼不觉的,传到了慕容久的手里。
慕容久当然是一万个不敢耽误,所以转天,也就是一九五零年十月的某一天,慕容久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饭都没顾上吃一口,只拿了两个馒头,和十个茶叶蛋,就独自离开了朝阳红小学,风风火火的赶去钢厂,联络懂二狗去了。
慕容久很顺利的,找到了312路公共汽车站。
车上乘客不多,有为数不少的几个空座位,慕容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吃着馒头和茶叶蛋。大约四十分钟之后,公交车就把慕容久送到了目的地。慕容久从公交车上下来,举目眺望,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不远处冒着黑烟的厂房,与此同时,还听到了隆隆的声音。慕容久毅然决然的,迎着黑烟走了过去。
几千度的炼钢炉,让那一带的温度有些高,走了没多远,慕容久就弄的满头大汗了。
不得不说,钢厂的门房大爷,待人非常热情,一看见慕容久走过去,就主动打了个招呼:“是慕容老师啊,又是来找懂二狗的吧?”慕容久跟懂二狗曾经是同学,而且经常去找懂二狗,一来二去的,钢厂上上下下都认识她,就连钢厂的门房大爷,也不见外了。
慕容久眯着蚊子一样的小眼睛,朝着门房大爷笑了笑:“是啊,找懂二狗,他在吗?”
“在了,在了。”门房大爷指着远处一排平房,大声的告诉慕容久:“二狗就在车间里面呢,就是前面那排平房,看见了没,第二个门儿。”
慕容久又眯着蚊子一样的小眼睛,朝着门房大爷笑了笑:“知道了,谢谢大爷。”
说着,慕容久径直走了进去。
钢厂是个很大的地方,看着不远,但是走起来可不近。慕容久走了好半天,才走到。平房第二个门儿。慕容久斯斯文文的敲了敲:哒哒,哒哒,哒哒哒……
平房里面没有回应,连一句请进都没有。
慕容久有些纳闷,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路过的工人,大概是认出了慕容久,于是热情的喊了一声:“找二狗啊?不用敲门,直接进去就行了,这会儿他们正嗨着呢,你敲门他们也听不见。”
那个路过的工人说的没错,懂二狗正在跟几个哥们儿玩儿“斗地主”,玩的儿特别投入。别说是慕容久,就是天王老子找他,他也顾不上回应。
此时此刻,车间里面,烟雾缭绕,一片喧嚣。
“对儿四。”一个小伙子说着,轻飘飘的丢出两张纸牌。
“王炸!”懂二狗使了很大的劲儿,豪横的甩出两张牌,然后还得意洋洋的给大家解释:“我跟你们说,要是手里有炸,一上来就炸,炸的他们怀疑人生,你就赢了。”王炸一出,大家果然怀疑人生了,于是就轮到了懂二狗出牌。懂二狗也轻飘飘的丢出两张,然后又一脸豪横的说道:“给你们一个出牌的机会,对儿五。”
说的这么热闹,“斗地主”究竟是什么呢?“斗地主”其实是一种纸牌游戏,游戏的玩儿法很简单,只要跟着会玩儿的人,玩儿两把,很快就能上手了。
但是!像懂二狗出手那么霸气的,还是不多见的,所以围观群众都愣住了。紧接着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有的数落懂二狗:“你到底会不会玩儿牌啊,哪有你这么出的,有对儿五不出,白白搭进去两张王炸?”
有的说:“好好的一手牌,让你给打成了这样,接下来还怎么玩儿呢?”
也有的说:“你们不懂,懂二狗是地主,他就是要打出地主嘬死的样子,给你们看一看。”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久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懂二狗比上学的时候,又魁梧了一些,他光着膀子,身上黑黝黝的,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有座位不坐,一只脚踩着地板,一只脚踩着凳子,手里捏着一把纸牌,耳朵上夹着一根香烟。
有人看见慕容久进来,朝着懂二狗喊了一声:“二狗,别玩儿了,你的慕容老师来看你来了。”
“顺子!”懂二狗就像没听见似的,额角冒着青筋,抬手又甩出了一个大杀器:“怎么样,服不服?”
慕容久顺着声音走了过去,视线很容易的,就落在了懂二狗的身上。围观人群看了看慕容久,然后悄悄的怼了怼懂二狗:“二狗,别玩儿了,有人找你。”
懂二狗仍然盯着手里的牌,也不回头看一眼,就敷衍着说道:“又是工会领导吧,不是让我做卫生,就是让我去开会,成天婆婆妈妈的,告诉她我不去我不去,有工夫我还玩儿两把牌呢。”
“二狗……”这次是懂二狗的对家,向懂二狗甩了甩眼神,懂二狗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慕容久,笑眯眯的站在他的身后。懂二狗这才不太情愿的,停下了手里的牌局,愣愣的看着慕容久。
看见突然来访的慕容久,懂二狗就清楚的知道,又有任务了。于是眼神之中,立刻掠过一抹诡异。
围观人群里面,有人一把抢过懂二狗手里的牌,说了一句:“你快去忙吧,我替你打两把。”那人说着,就挤到了前面,跟大家说道:“来来来,我们接着玩儿,别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