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大饼的警惕性太差,居然对罗齐轮一点儿都不设防,原原本本的,一五一十的,不假思索的,直截了当的,就把李鼎借钱的前因后果,凑着罗齐轮的耳朵,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李鼎见实在是隐瞒不住了,于是就假装害羞的笑了笑,与此同时,还使劲儿装出脸红的样子。目的是让罗齐轮以为,李鼎只是害臊,并没有怀疑什么。
然而!
李鼎的假装,只是李鼎的假装。终于还是没能骗过罗齐轮。罗齐轮的眼神里面,掠过一抹阴森,但只是一刹那,很快,罗齐轮就拿出一脸的和蔼可亲,对李鼎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了。跟我说说,那位女同志是干什么工作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罗齐轮的语气虽然很随意,但是,办公室的气氛,却随着罗齐轮的心情,而变的阴森起来,尤其是墙上的挂钟,鬼使神差的敲了十三下……
刘宇春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挂钟的指针,就看见时针和分针,指向了十二点半的位置。“如果说是十二点半的话,应该是敲12下+1下,怎么会响了十三下呢?”刘宇春愣愣的凝视着挂钟,若有所思。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传来了秦浇田的声音,把刘宇春吓了一跳。
“看什么呢,这么呆若木鸡的?还不赶紧去食堂买饭去,去晚了就没有了。”秦浇田一把拉起了呆若木鸡的刘宇春,然后又对罗齐轮说了一句:“大罗子,要不要我们给你捎一份儿?”大罗子,是秦浇田给罗齐轮起的外号儿,因为罗齐轮叫罗齐轮,所以就管他叫大罗子,为了显得亲切。
“不用了,我一会儿去食堂吃。”罗齐轮回应了一句。
岳大饼不失时机的把话茬接了过去:“给我捎一份儿吧,炸酱面,饺子都行。”
“没问题,我先吃半份儿再给你捎回来。”秦浇田爽快的答应了,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了李鼎:“二李子,你不捎一份儿嘛?”二李子,是秦浇田给李鼎起的外号儿,因为李鼎是副组长,所以就管李鼎叫二李子,为了显得亲切。
李鼎赶紧,借着秦浇田的台阶,匆匆忙忙的拿起饭盒,说道:“等一等,我跟你们一起去。”
岳大饼见状喊了一声:“你不是要借钱嘛?”
“不借了,我就谈一个三块钱的恋爱。”李鼎含含糊糊的回答了一声,然后就跟着秦浇田和刘宇春跑了出去。就听李鼎的背后,岳大饼“咯咯”的笑了起来,跟罗齐轮小声嘀咕着:“都老大不小了,还害羞呢。”
岳大饼以为李鼎害羞,但是,罗齐轮可不那么以为。罗齐轮清楚的知道,他去给姜粘送炸药包的那天晚上,值班的护士转天就辞职去了大戏院,既然看见罗齐轮脸的护士,已经离开了医院,罗齐轮也就不再追究了。但是!罗齐轮万万没有想到,李鼎很突然的,要去大戏院看戏?这仅仅是一个巧合吗?还是说,李鼎已经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呢?
吃过午饭,罗齐轮就以调查案件为理由,离开了办公室。事实上,罗齐轮并没有去调查案件,而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去见姜粘了。
午后的阳光总是特别阳光,就连阳光下的影子,都比其它时候的影子亮。头顶映在办公桌上,摸上去暖暖的,就像是摸到了一个刚刚出锅的馒头。罗齐轮出去了,秦浇田落了单儿,于是趴在一摞档案旁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岳大饼和刘宇春可没功夫睡觉,他们一起出去,说是去卢小鑫所在的清洁队,了解一下有关卢小鑫生前的工作情况。
只有李鼎的行踪最神秘。
李鼎独自离开了办公室,首先,从借来的三块钱里面,拿出了三角钱,去单位附近的理发馆,剃了个漂亮的头。毕竟是老大不小了,打了十多年的游击,也没顾上成个家什么的。所以说,晚上第一次约会,李鼎很重视,打算给李写勤来个意外怀孕,哦不,打算给李写勤来个意外惊喜。
李鼎解开系在脖子上的塑料布,站到镜子前面,用手指抹去镜面上的哈气,然后,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自己……
大概是因为理发师的手艺比较高的缘故,让李鼎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看上去就像是朝阳红小学的红领巾。尤其是同在理发店理发的一个幼儿园小朋友,扯着李鼎的衣角,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哥哥,你好帅。”瞬间就让李鼎找到了自信。
李鼎用梳子,又梳了梳头顶,然后给了理发师三角钱。
从理发店出来,一路之上,李鼎一直在胡思乱想:“我穿什么衣服呢?我是穿墨水蓝的那件,还是穿国防绿的那件呢?墨水蓝的那件比较新,但是还没洗,国防绿的那件刚刚洗干净,但是有些破旧了。我穿哪件衬衫呢?我穿不穿衬衫呢?穿衬衫显得文明,不穿衬衫能显得瘦一点儿。我穿哪双袜子呢?我穿不穿袜子呢?再有就是最关键的,我怎么去呢?是步行,是坐公交,还是骑自行车呢?”因为李鼎在山上打游击很多年了,习惯了光着脚走路,穿上袜子他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李鼎纠结来纠结去,最后,李鼎果断的决定:穿袜子,尽管袜子有点儿破,但是,总比光脚强。另外,骑自行车是个不错的选择。那样,在散戏的时候,如果李写勤不反对的话,李鼎就可以让李写勤坐在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