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懂二狗一个红缨枪少年,居然赶明目张胆的,背着一个日本鬼子,钻进山洞。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万一被别人看见,知道的人知道懂二狗鬼上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懂二狗,叛变了呢。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并没有被别人看见。
懂二狗当然是很熟悉那里的地形,闭着眼也能找到七个八个山洞什么的,所以,江上大盈就稀里糊涂的有了一个,特别安全的栖身之所。
把江上大盈安顿好了之后,懂二狗往嘴巴里面塞了一颗日本糖果,就是之前从江上大盈口袋里面找到的那些。正宗的日本味道,让附体在懂二狗身上的渡边别白,顿时有些百感交集,一个人做了鬼之后,还能再一次吃到家乡的糖果,那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被渡边别白附体的懂二狗一边吧唧着舌头,一边看着那张女人的照片。那女人穿着黄色的和服,淡淡的颜色,淡淡的花纹,再加上淡淡的笑容,看起来特别那个啥。懂二狗琢磨着,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肯定是江上大盈的女朋友。想到这些,懂二狗勾起嘴角,脸上掠过一抹邪魅的笑容,那一刻,被渡边别白附体的懂二狗,完全忘记了,此时此刻的自己,只是一个红缨枪少年。
再有就是那支小手枪,那可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可以傍身。懂二狗急忙把小手枪妥妥的收好,之后,又拿出照片看了看,就看见背面写着四个小字:久目洋子。懂二狗对着照片亲了一口,然后鼻子里面哼着日本小调儿,美滋滋的,溜溜达达的,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回了村口。
总之,附体之后的懂二狗,跟附体之前的懂二狗,完全判若两人。
早春的夜晚,总是那么静悄悄的,没有夏日的鸟语,也没有秋日的虫鸣,甚至可以听到星光洒在地面的声音。懂二狗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他很想弄一只香烟提提神,但是没有,只有草鞋踩在草地上的沙沙声。不知道沙沙了多长时间,懂二狗才隐隐约约的看见了村口。
张小坡一看见懂二狗就急了:“你咋才来呢?这大半天的,你跑哪儿去了?”
懂二狗顿时就惊呆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小坡一脸疑惑的打量着懂二狗,突然问道:“你的红缨枪呢?”
“嗯……红缨枪啊,内个……也许可能大概好像是……”懂二狗吭哧瘪肚的,吭哧瘪肚了好半天,才想到了一个借口:“哦对了,俺想起来了!俺刚才拉屎去了,红缨枪大概是落在那里了,一会儿俺就回去取。”
张小坡仍然一脸的半信半疑:“拉屎去了?拉屎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呀?你就是大便干燥,顶多也就半个小时吧?你看看这都多长时间了?”
“俺没带纸嘛。”懂二狗胡乱的来了一句,然后急忙岔开话题:“拉屎的事情,你打听那么详细干什么,又不是鬼子进村儿。行了行了,别问了,这半天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吧?”
“嗯……”张小坡反而被问愣了,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倒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就是跑过去几只野狗。”
“没有可疑的人就好,太太平平的比什么都强。你也站了大半天了,这样,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那怎么行?”张小坡顿时一本正经起来:“把手村口是很重要的任务,你一个人怎么行?万一鬼子来了,连个回去报告的都没有。”
“你就把心搁肚子里,放心大胆的回去睡觉吧,俺保证,皇军这会儿,一定不会再杀回来嘀。”
“你说啥!?”张小坡紧跟着问道。
被渡边别白附体的懂二狗,像成年人那样,拍了拍张小坡的肩膀:“俺是说,让你放心回去睡大觉。”
“俺不是说这句……”张小坡警惕的皱起了眉头:“俺是说,你刚刚说了个啥词儿,你管鬼子叫皇军!?”张小坡脸上写着一万个难以置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懂二狗惊出一身的冷汗,顿时就清醒了,急忙更正:“俺说的是鬼子,是你听错了。嘁,俺就说你困了吧,这都能听错。”
尽管张小坡困了,但还是死撑着说道:“俺一点儿都不困,你要是困了,你先回去睡吧。”
“俺不困,俺这会子就跟重生了似的,倍儿清醒,从没这么清醒过。还是你回去睡觉吧。”
“你回去睡觉。”张小坡谦让着。
“你回去睡觉。”懂二狗也假惺惺的谦让着。
“都别杠了……”一句话出口,打断了张小坡和懂二狗的争吵。张小坡和懂二狗顺着声音望去,就看见奕奕星光之下,游击队副队长李鼎,和游击队员周有粮,肩并肩的走了过去。
“我敢肯定,你们两个绝对困了,这你们可骗不了我,从一百米以外,我就听见你们打呵欠的声音了。”在之前的战斗中,游击队队长罗齐轮身负重伤,所以此时此刻,村子里面的抗日工作,就理所当然的,交给了副队长李鼎负责。李鼎担心鬼子阴险狡诈,会趁着夜深人静再杀回来,所以就特意,带着周有粮来村口看一看。
“报告李副队长,俺不困!要睡让他回去睡。”张小坡一副一本正经,中规中矩的样子。
懂二狗也学着张小坡的语气,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