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见她这样不动声色的收拾人了,陆南亭不由侧头对她笑了笑。
不同场合,有不同的主次,陆南亭比谁都懂。
从前顾兰溪每次跟他出去,不论是见朋友还是见亲戚,一律以他为主,从不越俎代庖。
他和顾兰溪出来谈事情,自然全都听顾兰溪的。
人们常以长相来评价另一半带不带得出手。
有底蕴的人家,自是不会这么肤浅。
比起相貌,人们更在乎的反而是做人与做事的分寸。
顾兰溪在这方面,一向优秀。
那栋房子市场价的确要差不多两亿。
顾兰溪一点也没有骗人。
她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还说得很明白。
情况就是这样,她急需两亿左右,房子都看好了,只等着卖掉股份买房子。
而她手里的股份,差不多也是这个价。
她要全抛。
如果李景修这边吃不下,她肯定就会把剩下的卖给他弟,或者其他人。
两口子表情凝重。
全部回购,意味着他们得欠下不少外债。
可若是错过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还在犹豫,顾兰溪又温温柔柔的开口了:
“我伯娘娘家有长辈八十大寿,她也跟着回去操持,大概下周北上,您这边要是有难处,我再另外想办法。”
李景修心头狂吼,你可别他妈瞎想办法了!!
面上还得尽量笑得好看一些:“没问题没问题,当年要不是顾小姐关键时候拉一把,能否有素茶的今天还说不准,现在顾小姐迈入人生新阶段,对未来有新的规划,作为并肩战斗多年的伙伴,我俩自是要鼎力支持。”
合作初步谈成,顾兰溪轻轻点头:“那便说定了。”
“行!”
李景修干脆点头,又局促的笑了笑:“只是还请顾小姐宽限两日,给我这边一点筹措的时间。”
顾兰溪十分理解:“这么大一笔现金流,换谁都得筹措一番。原本我也考虑到这个问题,打算拆分一下再卖,这样子会比较好出手,但我与李总相识多年,一直合作愉快。想来您也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平日里都是怎样做事。您这边正是需要支持的时候,我这边自是不可能背后捅刀子。”
圈子就这么大,做事就是做人,名声坏了,很多事都不好办。
顾兰溪从十二岁起,就明白好名声对一个人来讲,到底有多重要。
以后素茶会怎么发展,都和她不相干。
她能做到这样,选定一方就干脆出售,不拆分出去给他添麻烦,不坐地起价让他难以接受,更没有联系过小李总,搞价高者得那一套,在生意场上,就是人品贵重了。
李景修显然也明白这些。
虽然心头滴血,有点嫌弃价格高,顾兰溪打算全抛也出乎他预料,但不可否认,听完顾兰溪这番话,李景修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日后若是再有合作的机会,肯定也会第一时间联系她。
两人说好交易多少股,初步谈好价格与交易时间,李景修又感叹一番经营一个大公司的不容易,才把两口子送到大门口。
顾兰溪全程只礼貌的夸了他几句,并不评价他的管理能力。
因为她并不擅长管理。
她从不会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随意评价别人。
到了停车场,顾兰溪直接跟着陆南亭上了他的车,趁陆南亭给她系安全带的功夫,降下车窗,对着站在原地的苏英挥了挥手:
“今日很愉快,有空再聚。”
苏英穿着肉色丝袜,一身宝蓝色职业套裙,白皙的脚背上却沾满了灰。
一顿饭下来,不知道挨了几脚。
顾兰溪心疼她遇人不淑,但全程没有表露出来。
婚姻是一场选择,不论对男方来讲,还是对女方来说。
选对了人,幸福快乐。
选不对,就得自己承受后果。
苏英是这样,她自然也是这样。
陆南亭过来吃顿饭,除了俩司机,还带了俩保镖,一个跟他坐一辆,一个单独坐后面一辆。
两人上了一辆车,自有保镖去把顾兰溪那辆车开上。
直到三辆车走远,苏英才疲惫的叹了口气。
“这位顾小姐,真是个厉害人。”
两口子最近感情很糟糕,李景修条件反射就想刺她一句,说她给顾兰溪提鞋都不配,想想一直温和有礼坐在一边吃饭的陆南亭,那豪门公子气度,嘴里顿时就说不出难听的话来了。
想也知道,但凡这句话敢出口,立刻就会喜提一句痛骂:“什么锅配什么盖,一天到晚把老娘贬到尘埃里,你特么又能好到哪里去?”
苏英是和他一起白手起家的原配,可不是外头那些莺莺燕燕,真要收拾他,他也受不了。
罢了,能离还是咋的?
两个为了共同利益,都以为自己在拼命忍气吞声的人,离开饭馆,就回了公司。
顾兰溪话说得好听,但她时间也卡得很死。
今天已经周四,人家下周要买房子,既然承诺了两天,他们就得在两天里把钱凑够。
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