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吓了一跳,都抬起头四下张望,冯初晨第一时间把冯不疾搂进怀里。
没看到土匪,大头也没有站起来。
王婶道,“难不成听错了?不可能我们都听错吧。”
冯初晨捡起一根木棍绕着坟墓走了一圈,的确没看到人。
狐疑道,“许是听错了。”
几人又低头烧纸。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打劫!打劫!打劫!”
这次几人都听得清楚,是孩子声音,说得很快,从左面青桐树上传来。
他们抬头望去。
枝叶稀疏,叶子在风中打着转儿,依然没看到人。
这时,一只黑色小鸟从枝叶里飞出来,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后,落在墓碑上站下。
又喊了一声,“打劫!”
原来是这个小东西在说话。
小鸟黑色,红嘴,脖子上有一圈黄。
冯初晨前世认识的鸟儿有限,但原主生活在山下,许多鸟儿都认识。
这应该是一只鹩哥,却比一般的鹩哥大一些,身形与乌鸦接近。
冯不疾的眼睛瞪成二筒,“姐,这只大鹩哥不会是土匪养的吧?居然会说打劫。”
王婶说道,“没听说咱们附近有土匪。即使不是土匪养的,也是人家养的,怎么跑来这里,还忒会说话。”
鹩哥连续叫了两声,“打劫,打劫。”
见这些傻子没有动作,很是失望,翘着尾巴低头学着大头叫,“汪汪,汪汪!”
大头不仅没有凶它,还温柔地应和,“汪汪,汪汪。”
冯初晨说道,“你们这么熟悉,这些天不止大头来陪大姑,鹩哥也经常来陪吧?”
鹩哥的小眼珠子看向冯初晨,似认识一般,小尖嘴一张一合,“芙蓉不及美人妆。”
冯初晨吃惊的不行,“哦,天呐,它还会背诗。”
王婶道,“不仅会背诗,还夸姑娘是美人。”
冯不疾感兴趣极了,殷殷看着它,眼睛都不知道挪一下。
鹩哥又喊了两声,“打劫,打劫。”
见这些人傻了吧唧傻看着自己,叫了半天也没给一点肉肉吃,气得展开翅膀飞向蓝天。
冯不疾失望的不行,“怎么就跑了呢?”
大头也不舍,冲着天空一阵狂吠。
看不到它的影子了,冯初晨的目光转向坟头,“有了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大姑,这里真是福地呢,那么聪明的鸟儿都被吸引过来了。”
王婶喜道,“真的呢。”
之前村人说这里风水不好,不适合当阴宅。阴宅位置不好,是会影响后人的。
没想到大姐刚来两个月,就把“凤凰”引来了。
她小声念叨着,“大姐,姑娘说得对,善心是最好的风水。你来了,这里就变成了宝地。将来定会保佑少爷平安长大,姑娘嫁个好人家。”
纸烧完了,该叙叨的也叙叨了,几人收拾好东西起身下山。
依然是冯初晨背着冯不疾。
快走到山脚时,遇到四个男人上山。
他们戴着斗笠,斗笠压得很低,挡住了上半张脸。个子都很高,不像附近百姓。
其中一人穿着蓝绸直裰,留着短须,应该是主子。哪怕只看到半张脸,也能看出这人长相清俊,气质高华。
另三人很年轻,穿着玄色细布长袍,面无表情,应该是中年男人的下属或下人。
小路蜿蜒狭窄,只能一人通行。
走在前面的冯初晨靠边站下,王婶站在她身后。
而对面的中年男人靠边想等对面的人先走,另三人也都驻足靠边。
见他们靠边站下,中年男人微点了一下头错身而过。
冯初晨见男人如此,也礼貌性地向他点了一下头。错身而过时,还能闻到男人身上的沉香味。
冯初晨对那个男人的印象非常好。
看气势和作派,他应该很有身份。却能主动为小老百姓让路,看到小老百姓为他让路了,还会点头表示感谢。
在封建社会,这样的上位者实在不多。
冯不疾回头看不到那些人的背影了,小声说道,“姐,一看那人就是大官。”
“你怎么知道?”
“我进京城看到过当官的,都没有他气派,也没有他好看。”
“嗯,弟弟有眼光。”
下了山,冯初晨和王婶先把冯不疾送回家,又牵着大头去青苇荡烧香。
青苇荡阴气重,不能带岁数小又身体不子的冯不疾去。
青苇荡外围是一片湿地,长着一圈芦苇,芦苇很茂盛很高,随风摇曳着。
为了便于进去,冯医婆专门花钱请人在东南方向建了一座小木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芦花如雪,随风飘荡。
……
从外面看这里很美,哪里会跟乱坟岗联系在一起。
二人一狗走过小桥,里面地势略高又起伏不平,耸立着许多小土包,零星长着几棵灌木和一些野草,草已微黄,一条半丈宽的溪流从西北边蜿蜒穿过。
冯初晨一眼便看见东边小土坡上有一棵梅树,繁茂的绿叶在阳光照耀下闪着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