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刺放血是中医治疗疾病的常用方法。什么病刺什么血位,放多少血,这些手艺都容易学。
但如何根据病情换穴位,放多少血为宜,病人体质适不适合放血,用什么规格的放血针,就要凭经验和领悟自己决定了。
这是水家最厉害的传承之一,被界内誉为“水氏点刺”,许多疾病都是用这个办法辅助治愈。
水氏奇穴针灸七十二绝针,其中点刺放血是水氏针灸中的绝技。
因为教学理念和管理理念严重不同,爷爷多次拒绝大学和医院的邀请,只在自己诊所看诊,而且药比别处都便宜。
他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有些人在大医院花了上万元没治好的病,在水氏诊所里只花几百元就治好了。
有企业找到爷爷想成立制药厂,爷爷也没同意。
被资本捆绑昧着良心做事,他不愿意。
爷爷一辈子守着那个规模不大的诊所,尽可能为不多的人看病。
有人攻击爷爷是骗子,居然还有人相信……
前世她爸爸和那个女人生的儿子、爷爷的几个徒弟,只有水出尘真正学到了水氏医术的精髓。
可惜的是,她还没留下传人就先死了。
爷爷已经八十六岁,想再培养出一个水出尘是不可能的。
水氏最强医术会在爷爷离逝后候彻底从那个世界消失……
针刺进去,血流出来。
冯不疾只轻嗯了两声,小身子一动不动。
还十分有心眼地说,“姐姐要在扎针扎就是了,不管治不治得好姐姐都学手艺了。你给我扎针的事别往外说,万一我早死,那些坏人会说是姐姐治死的。”
冯初晨失笑,“这么不相信姐姐?”
“我只是以防万一,要说也等我病好些了再说。”
真是有心眼的孩子。
半夏则是盲目相信自家姑娘,第一次看到冯初晨为冯不疾治病一点不奇怪。
还一脸自豪地说,“姑娘连那么难学的上阴神针都会,当然会治其它病了。”
冯不疾没吱声。暗道,大姑也会上阴神针,还不是治不好我的病。
施完针,冯初晨双手捧了捧小男子汉的脸,以示表扬。
冯不疾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他喜欢姐姐这样。
冯初晨又让他坐去树下的小凳子上,“晒两刻钟太阳,对身体有益。”
枝叶缝隙洒下斑驳阳光,又凉快又能晒太阳补钙。
坐着也不闲着,冯不疾嘴里大声背诵着:
“雷公问于黄帝曰:《禁服》之言,凡刺之理,经脉为始,营其所行,知其度量,内次五臍,外别六腑,愿尽闻其道……”
童声在光秃秃的院子里飘荡。
冯不疾虽然身体不好,却极是聪明,三岁起原主就教他背《皇帝内经》。这套书放在冯不疾屋里,不仅是他认字的书,也是他学医的书。
冯初晨进屋学习,不止看医书,还要学习大姑留下的手札。过几天进京,再买些医书回来。
她是“童神”,太上神针都学会了,其他医理看一遍就会。
只有大姑清楚原主有多大本事,现在她有多大本事她说了算。
一直用功到午时初,村南头的王四婶来了。
王四婶夫妇是冯家佃户。两口子老实本分,冯家请他们每隔两天来家里送一次柴火。
冯初晨出来问道,“四婶,王大伯家的母羊有羊乳吗。”
王大伯是王四婶男人的大哥王大柱。
王四婶笑道,“有,前几天他家母羊才下了崽。”
冯初晨拿了一个大碗牵着冯不疾去王大柱家买羊乳。
白马村离京城西阳门二十多里路,是个百户以上的大村,有人口七百多人,大多为赵姓。
中间一条土路崎岖不平,村北边是一条蜿蜒小溪,小溪过去是妙青山。
冯家族人大多住在邻村河口村,冯太公一家也住那里,只有几家住在白马村。
村人跟姐弟俩打着招呼:
“晨丫头,不疾小子。”
“晨小姑,不疾舅舅。”
……
原主不爱说话,冯不疾小嘴蜜甜,大声招呼着:
“李三伯。”
“赵大哥。”
“赵童生。”
……
赵童生是赵员外的三儿子赵唯,十七岁,今年春天刚刚中了童生,是附近几个村最令姑娘倾慕的后生。
他还没定媳妇,主要是挑的厉害。不想找乡下妮子,想找城里白净漂亮识文断字的姑娘。
他穿着靓蓝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冲冯不疾“嗯”了一声,目光放肆地在冯初晨脸上多停留了一下下,又不屑地转去一边。
他不止看冯初晨不屑,看这里的所有人和物都充满了不屑。
感觉像走在乡间小路上的一只花公鸡,高傲得不得了。
人都走远了,冯不疾的目光还追随着那个背影向前,向前。
心里不由产生几分遗憾。
小声说道,“咱们村一共出了三个童生。第一个是咱们的太爷爷,好些年前了。第二个是赵童生的伯父,考上举人去外地当官了。第三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