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后见李显如此激动,解释道“是臣妾想多了,陛下勿怪。只是臣妾所言的确是心中所想,也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陛下就算是为了上官大人的安全考虑,也要好好斟酌斟酌”
李显木愣愣地点头,他心里很乱,私心的确是想照韦后说的做,但是又怕婉儿不愿意,勉强了她。
韦后离去之后,转头看着凉亭中魂不守舍的李显,今日的话她已经说出来了,李显早有想法,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如今这个主意由她提出,这件事怕是定了,只需要等他想通便好。
只希望上官婉儿往后能够安分守己,不要给她带来麻烦。
几天过去了,李显白日里魂不守舍,晚上夜不能寐,一直想着韦后的话,却又不能下定决心,足足思考了七八天他才打定了主意,不如亲自去一趟公主府,问问婉儿的意见,也不至于让她觉得他趁人之危,厌恶于他。
婉儿养了半个月的伤,差不多已经好了,前段时间她被灼伤的皮肤掉落,几天都没出门,如今新皮肤终于长出来了,她和太平便出去闲逛,看看珠宝首饰,上一次她走得匆忙,并没有带什么礼物回荥阳,这一次都采买齐备了,到时候太平会让专人送她回去。
她们逛了一上午,马车中已经堆满了东西,婉儿今日一身檎丹襦裙,梳着凌云髻,露出白洁如玉的颈项,头戴金簪珠翠,配了一副白玉金莲耳铛,贵气又不显奢华,恰到好处的点缀让她美得出尘绝艳。
另一旁的太平一身琥珀色襦裙,同样衣着富贵,手饰佩环熠熠生辉,好不贵气。
她二人携手下车,婉儿嘴角含笑,一身轻松快意,见太平下车了这才一起往公主府走。
李显站在府门口将方才的一幕幕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原来这才是婉儿,没有桎梏的婉儿。
他有些恍神,这样的婉儿让人更加向往,他希望她能一直这样肆意,但越看又越舍不得放她走。他心里踌躇,她好不容易能够解脱了,他当真要将她重新关进牢笼吗?
“七哥”太平诧异地冲李显喊。
婉儿敛起笑容,将手交叠放好,毕恭毕敬行了一礼“陛下”
李显见她片刻前还是笑容满面,到了他跟前又是一副端庄持重的模样,不免心里有些失落“起来吧,朕今日来是有事情要说”
内心的私欲到底是胜过了理智,李显跟着太平进了正厅,随后摒退众人,这才忐忑地看着婉儿“你跟在母后身边多年,应该知道她树敌不少,你若离了京城,只怕是会被人报复,所以,朕想的是,不如你留在宫里,将你阿娘也接到京城来”
婉儿闻言,猛地抬眸看去,见李显神情真挚,期颐地看着自己。
太平却问“留在宫里是什么意思?”
若是不想婉儿离开京城,可以在城里给她置办一处院子,何必一定要在宫里,七哥仿佛话里有话。
李显被太平看得有些慌乱,捏紧了手里的茶杯,故作镇定地说“以前父皇在时,母后为了让婉儿出入内宫方便,便封她为名义上的才人,朕”他越说越不敢说下去,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平复了一下才道“也想效仿母后当日的做法”
李显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婉儿耳畔炸开,她方才还在采购,准备着过几日就离开京城,没想到如今便走不了了。
李显被复立为太子之时情不自禁抱了她,她就想过会有今日。只是之后的日子里,李显一直对她以礼相待,从来不曾逾礼,之前她去辞行也担心李显不放她走,但是他却同意了。
所以久而久之她就没有将李显的私心放在心上,没想到在临走之际他又反悔了。
婉儿身形一晃,险些栽倒。
李显慌乱之下将她扶住,心里也明白了她不愿意,神色有几分难看,即使是名义上的后妃她都不愿意吗?
“七哥,你此话何意啊?难不成要逼迫婉儿!”太平一把推开李显,怒道。
“朕”李显忽然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婉儿对六哥、八弟和太平都如此和煦,唯独对他不冷不热,就连太平也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他这个皇帝当得可真憋屈!
挫败感转变为愤怒,他眼眸紧紧盯着婉儿,犹如一头狼看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猎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冷冷开口“朕是为了她的安全,只有宫里才是最安全的!”
太平冷哼一声,鄙夷地看着李显“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们会不知道,何必自欺欺人,要保护婉儿有千百种方法,为什么非得纳她进宫,你有什么目的你心知肚明!”
“李瑗!别以为你居功自傲就能如此狂妄,朕是天子!朕的话一言九鼎,绝无更改的可能”被戳破的心思让他难堪极了,更何况这是当着婉儿的面,他忍不住怒吼一声,这是他头一次对太平发这么大的火。
太平没想到今日的李显如此暴躁,生平第一次被这样怒吼,她脸色铁青意欲再跟他理论却被婉儿拦住了。
婉儿此刻脸色苍白,一把拉住太平,冲她摇了摇头,李显正在气头上,太平要再说只会激怒他。
婉儿眸光闪烁,打量着眼前的人,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什么叫权力,什么叫天子。至高无上的权力会将人的欲望无限放大,